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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他死在她心里
她低头笑了一下，转身走向自己的车。
她不是什么伟大的人，也不是什么坚强的标本。
她只是想要好好活下去，清醒地，干净地，不再被过去拖着，哪怕那过去，是她最深爱的人。
她现在已经可以平静地说出：“他还活着！”
也可以说出：“我不想再回头！”
这就够了。
孟锦凡从医院出来，一路没有开导航，只是任由车在街头巷尾间缓缓前行。
她没有设定目的地，脑子也没有刻意去想什么。
她只是握着方向盘，看着窗外街道飞快倒退，路人来来往往，偶尔有小孩子牵着母亲的手奔跑着穿过马路，那种明亮的笑声刺得她耳膜一震，却也拉回了她早就被现实抽干的神经。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像一具脱了壳的皮囊，从前她是靠叶泽洋的爱撑着活的，再后来，是靠仇撑着活的，而现在，她靠的是什么？
好像只是惯性。
她已经不会哭了，也不再有那种半夜惊醒的恐惧感。
不是她好了，而是她的疼都已经烂熟在身体里了，长成了习惯，连呼吸都学会绕着伤走，不再惊动它。
车开到一处老街路口，她忽然踩了刹车。
那是他们以前约会时常来的地方，一家老式小面馆，招牌掉了漆，门口的小饭桌上总放着一个热水壶和一碟免费泡菜。
她下车，走进巷子口，远远地看了一眼，老板已经换人了，连装修也翻新了，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一推门进去会响一声铜铃的模样了。
但她还是站在原地看了很久，像在等谁。
她记得他以前总是说：“你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她点面，他就点一样的；她不吃辣，他便自觉跟着改口味；她喝豆浆要加糖，他从此也不喝无糖的了。
她那时候笑他说：“你没主见！”
他就说：“我有，我的主见就是你！”
她以为这句玩笑话会成为他们老去后打趣彼此的理由，谁知道后来—他连“自己”都不要了。
他成了别人，连名字都换了，再看她的眼神，也变了。
孟锦凡站在那里，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深到骨子里的疲倦。
爱太耗人了。
她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爱谁了。
她回到车上坐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一个未读信息，是杜子玉。
【我这两天在出差，你有事可以找林霖！】
短短一句，没有多余情绪，也没有刻意安慰，可她一眼就看出他藏得多深。
他怕她觉得他太紧张她，也怕她觉得他没把她当回事。
他小心翼翼，却又不远不近地守着。
她叹了口气，回了一条：【我没事，路过我们以前常去的面馆！】
没几秒，那边回复：【你想吃吗？】
她忽然就笑了。
不是那种带着喜悦的笑，而是轻得像风拂过草尖的弧度，自己都没察觉。
她回：【不想吃了。
换老板了，味道也变了！】
杜子玉：【但你还是会记得！】
孟锦凡没有再回。
她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有些地方，一旦走过，就算回去，也不再是原来的样子了。
她开车回叶家，车刚停进院子，佣人就迎了上来：“二少奶奶，先生刚刚找您，说让您有空去一趟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