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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世元的情谊,处处透露着见色起意的冲动,可是……她感受着唇上温热的辗转和腰间滚烫的手掌,这也是爱的本能吧?在一次又一次的亲密接触时,爱不爱,本能是装不出来的。
宜棠又想起锦津,那个凭着本能去爱的姑娘,笨拙而真实。
反观自己,一颗心包裹甚严,体会不到那么多真情实感。爱需要你来我往,相互鼓励,彼此成全。
此刻,宜棠也像个小动物,被这本能驱使着,心底那份渴望悄然苏醒。
她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生涩却坚定地回应。她攀上沈世元宽阔的肩膀与劲瘦的腰身,主动加深了这个吻,她也渴望拥抱与轻吻,渴望肌肤相贴的慰藉。
此时此刻,她要诚实地面对自己的身体和内心。
一个晚上,宜棠都在哭,不是悲伤的泪,而是情潮翻涌时难以自抑的呜咽。
哼哼唧唧,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像猫儿餍足时的呢喃,也像被惹急了的小狗,偶尔会露出尖尖的小牙,在他肩头或颈侧报复性地啃上几口,留下浅浅的印痕。
过去,她被沈世元巨大的渴望裹挟前进,像个迷途的旅人。
其实,她也有渴望。她对他充满了留恋,这份留恋混杂着不安、疑惑,甚至还有一丝隐秘的喜悦。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她觉得自己很难,也有点儿伤心,她又一次患得患失。
只是这一次,宜棠没有像过去那样苛责自己,没有立刻竖起心防。
在感情的世界里,没有舍身忘我,就不会全情投入,从而获得那漫无边际、潮水灭顶般的纯粹欢乐。
她放任自己沉溺在这感官的洪流里。
情潮暂歇,沈世元温热的大手覆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轻轻摩挲,他埋首在她颈间,声音沙哑而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狠戾,“你要还给我。”
他一晚上的话都裹着蜂蜜,唯独这句话像淬了冰。
宜棠混沌的脑子无法立刻理解这深意,也无法回应。她仍在云端徘徊,身体疲惫至极,意识模糊不清。
并非只有宜棠一个人在隐忍,沈世元一样,也在拼命对抗岁月的无常和宜棠的善变。在枪林弹雨中渴望与宜棠相知相守,在波诡云谲中渴望宁静而琐碎的清晨日落,这需要多么强大的勇气和执念?
他收紧手臂,将她深深地嵌入怀中,仿佛要揉进骨血里。
黎明前的微光透过窗纱,在凌乱的床榻上投下暧昧的灰白。
宜棠睁开迷蒙的双眼,看着近在咫尺沈世元沉睡的侧脸,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确定感涌上心头。
她微微撑起身,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认真地吻了吻他紧抿的唇角。
沈世元似有所觉,眼睫微颤,并未完全醒来,却下意识地回应了这个吻,手臂将她圈得更紧。
这一刻,无需言语,一种奇异的心意相通在晨曦中悄然达成。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明白了。
下一刻,钟家饭厅里气氛有些微妙。
如秀端坐主位,目光如炬,终于等到了与沈世元共进早餐的时刻。
她放下银箸,直视着沈世元,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决绝:“沈世元,你与宜棠,这份婚事还作数吗?”
但凡他有丝毫的犹豫或推诿,她就要立刻翻脸。
沈世元放下碗筷,神色郑重。他起身离席,走至如秀面前,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接过丫鬟递上的茶盏,双手高举过头顶,声音清晰沉稳,“姑姑请喝茶,侄婿世元敬上。”
如秀看着他恭敬的姿态,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却不急着接:“姑姑忘了准备礼物。”
她这是在试探,也是在给下马威。
沈世元也不说推辞的话,只是稳稳地跪着,双手举着茶盏,姿态恭谨而坚定。待如秀终于伸手接过茶盏,象征性地啜饮了一口,他才依礼起身。
如秀慢慢品着茶,目光扫过一旁垂眸不语的宜棠,复又看向沈世元,“你要带宜棠回沈家吗?”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
沈世元站得笔直,态度坦诚,“沈家如今飘摇,就不让宜棠跟着受苦了。暂时还住六国饭店,我已经托人另寻了一处住宅,布置好了择日就……”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宜棠,“当然,还看宜棠的意思。”
宜棠正低头小口喝着粥,闻言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诧。她也是第一次听说,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慌乱。
一步千里,她真的还没准备好。
连泽适时开口,缓解气氛,“娘,让世元起来坐下说话吧。”
如秀将目光转向自己的儿子,语气带着洞悉一切的威严,“你,你的账我慢慢跟你算。”
她指的是连泽私下与沈世元联系甚至安排昨日之事。
一屋子人愕然,连泽却心下明了,脸上并无惧色,反而诚恳地应道,“知道了,母亲。”十分坦然。
如秀本想留沈世元在家住,目光在沈世元笔挺的戎装和眉宇间残留的公务疲惫上停留片刻,想到他身份特殊,公务繁忙,多有不便,便忍住了没有开口,
早餐后,宜棠要去医院。可一回到盥洗室,刚才勉强吃下的东西就翻江倒海般涌了上来。
她伏在洗手池边,吐得撕心裂肺,眼泪不受控制地横飞,最后连胆汁的苦涩都涌上喉头。
沈世元闻声立刻推门进来,看到宜棠惨白着脸、虚弱无力的样子,心头一紧,一个荒谬的念头几乎要脱口而出。
自己想多了,这是个狠心的女人。
他强压下那丝愤怒,快步上前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端水给她漱口,动作带着焦躁。
宜棠用冷水拍着脸,生怕沈世元以此为由不让她去医院,连忙喘着气解释,“还是那日在牢房,污秽见多了,落下了毛病,一想到就想吐。”
她找了个最合理的借口,心里却暗自嘀咕,或许也是接连两晚的折腾,加上宿醉未消,身体在抗议?
沈世元在京述职后,并未遭到训斥,只是被不温不火地对待,每日只需去军部点卯即可。
两人仍住在六国饭店。宜棠每日医院和饭店两点一线,忙得晕头转向,沈世元想拉她去看看寻好的院子,宜棠也总是抱歉地摇头,步履匆匆。
医院里,詹森的情况确有好转。身体对海洛因的生理渴求依旧猛烈,但他总算不再只凭脆弱的意志抵抗。他的脸颊和手臂渐渐丰润起来,虽然依旧苍白,却有了些活气。
詹森对宜棠的依赖与日俱增,精神稍好时,便会拉着她畅想未来,“等到了英国,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租住,分担房租?你知道我不喜欢女人,我拿你当最好的姐妹。”
他眼神充满期待,仿佛那是支撑他熬下去的灯塔。
宜棠握着病历夹的手指微微收紧,不敢接话。
这个曾经清晰无比的目标,此刻在她心中突然变得模糊不清,像隔着一层雾霭。
她不敢在这个时候,用最残酷的现实去斩断两人这病态却真实的联系。
她握着一把双刃剑,刺向沈世元的不安,也刺向自己摇摆的心。
她要搏的人生里,已经不再只有她自己。
窗外阳光刺眼,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浓重,宜棠看着詹森眼中微弱的光,感到肩上的担子前所未有的沉重,而那遥远英伦的梦想,似乎也在这现实的泥泞中,渐渐模糊了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