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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她看自己更多了
那里现在已经不是展览主场了，但她记得在最里侧有一间常年空置的会客室，窗子开得很高，光落进来总是正好。
她想去那里画一张“窗”的稿子—不是室内窗，也不是对外的，而是那种“人在里面看不见外头，外头的人也无法透视”的封闭式结构。
她到的时候，前台还没完全开门，是个刚来不久的实习生替她刷的门卡。
她进去时，整个空间都是安静的，连她走路的声音都被踩得很轻。
她坐下，没急着画，而是靠在椅背上闭了一会儿眼。
那间屋子她以前和丁砚之一起来过一次。
他那时候还在读研，是作为青年创作者被邀请来参与某次讨论。
那场讨论她没参加，但在结束之后他们一起坐在这间会客室喝了茶。
她坐在靠窗的那把木椅上，他在对面，阳光打在他侧脸的那一瞬她一直记得。
不是因为光线多完美，而是因为他当时看着她没说话，眼神安静得像一幅画。
她那时候想过要画那一幕，但没画。
她那天没带画具，也没提笔，甚至没留素描纸。
她只是回家之后把那道光记了下来，像是为了某天真的想画的时候可以有一个起点。
她今天想的就是这个起点。
她铺好纸，开始起稿，线条从手腕缓缓延伸出去，不急不缓。
同一时间，城市另一头，陆聿白站在办公楼的落地窗前，手机握在手里，屏幕停留在和她的对话框上。
他没有发信息，只是盯着屏幕发了一会儿呆。
陈桉推门进来，看了他一眼，没出声，把文件放在桌上转身就要走。
“等等！”陆聿白突然开口。
“什么事？”
“你最近……还有和她联系吗？”
陈桉一怔，然后说。
“没有！”
“她……状态怎么样？”
“你不是比我更了解她现在的状态？”
“我现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打扰她！”
陈桉看着他，淡淡说。
“你不是在打扰，你是在试图还原你们之间错过的东西。
但我说过了，你现在多说一句，她就多退一步！”
“我已经退得够远了！”
“问题不在远近！”
“那问题在哪？”
“她现在已经不靠谁的靠近来确认自己的价值了！”陈桉顿了一下。
“你靠近，不代表你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了！”
陆聿白没说话。
他其实知道陈桉说得对。
那天展览那面空墙前，她站着不动，他从另一侧走进来，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只是站了五分钟，然后转身走了。
那五分钟他以为她会察觉，以为她可能会转头。
但她没转。
那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她已经不靠外界的动静来定义“我是否被在意”了。
他现在发的每一条消息，落在她那里，也许就是一滴水落进河里，声响极轻，但她会记得那水确实来过。
可他还是想发。
他打开她的对话框，最后那句话还是她前天回的：
【我不靠近你，但我也没再退！】
他盯着那行字，最终没说别的，只打下一行：
【我今天想画一张你没画过的背影，能给我一点你最近的草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