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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写不出的字
徐盛听手指微微发凉。
她没再看报告，只把木盒合上，推到画架下，什么都没说。
林西看着她一整晚没说话，终于忍不住。
“你是不是该给他打个电话？”
“我不知道说什么！”
“哪怕只是……让他听见你的声音？”
“我怕他说‘你终于想起我了’！”
林西沉默了。
徐盛听靠在窗前，看着街口昏黄的路灯，雨丝打在玻璃上，模糊了整座港城的夜。
“我知道他还爱我！”她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
“但我已经不再想确认了！”
“你也还在乎！”
“我是在乎！”她轻轻闭了闭眼。
“但我更在乎，我不能再让谁耗尽最后一点光！”
“他不想你愧疚！”
“可我会！”她声音哑得像是被风磨过。
“我会记得每一次他把画寄过来时小心翼翼的样子，会记得他明明眼睛疼到睁不开还说‘我画得慢点也能画完’，会记得那年我生日他偷偷给我画的那张—我现在还留着！”
林西不再说话，只是走过去抱了抱她。
“那你画一张他吧！”林西说。
“就画一张，算你记得过！”
“我怕我一画，就回不去了！”
“那就不画！”林西轻声说。
“那就继续往前走！”
那晚，她真的没画。
但第二天，她在纸上写了一行字：
【我记得你，也知道你爱我，但我不想再为谁停下了！】
她把那张纸夹进了自己的画册，从未展示，也未寄出。
十二月的最后一场雪没能落下来。
但她已经，撑起了自己的天。
那天晚上，徐盛听坐在地板上，把画册摊了一地。
屋里静得出奇，风吹得窗子咯吱作响，像是有人在外头反复敲门，又像是某种忍不住的情绪，绕了好几圈还没走远。
她没有开灯，就借着桌角那盏小黄灯的光，慢慢翻着一幅一幅旧画。
从《灰墙》开始，到《枝头》《空厅》，再到她最近刚收起来的那张《写不出》—每一幅都藏着一些人，一些她不再提的名字，还有一些她不愿再回去的片段。
有些画，她已经不记得是怎么下笔的了，只记得当时画完之后手指都在抖。
林西回来的时候是十点多，刚进门就脱了鞋，往沙发上一躺，手机丢到一边，人已经困得不想说话。
“今天怎么不开暖气？”她裹着毯子。
“你不冷啊？”
“我没觉得！”徐盛听头也没抬。
林西歪过头看了她一眼，停顿了一下才说。
“陈桉今天给我发消息了！”
徐盛听这才有反应。
“他说什么？”
“他说他这两天约了陆聿白，让他别瞎等，说不如直接找你聊聊，说不定还有希望！”
“你什么都没说？”她声音淡淡的。
“我说你最近心情挺平稳的，别搅了！”
“嗯！”
“然后他又问我……”林西抿了抿唇。
“他说你最近是不是在画什么新东西，他想知道！”
“他问这个干嘛？”
“我也不知道！”林西侧头看着她。
“反正我也没告诉他。
你不是不喜欢别人干预你的节奏吗！”
徐盛听没再说话，只是手指轻轻在画纸边缘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