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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深处,阴冷潮湿的气息如同毒蛇般钻入每一个毛孔,与空气中弥漫的腐烂稻草和秽物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曾经高高在上、权倾朝野的当朝丞相苏宏远,此刻却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蜷缩在肮脏的草堆上。
他的囚服早已污秽不堪,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髻也已散乱,花白的胡须沾染着尘土和不知名的污渍。那双曾经在朝堂之上睥睨众生、运筹帷幄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浑浊的惊惧和深入骨髓的绝望。
他悔啊!悔不当初!
养心殿那番“大义灭亲”的表演,他本以为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借“前朝遗孤”这颗棋子彻底搅乱浑水,将所有罪责都推给死人,甚至能离间萧煜和那个与秦婉君容貌酷似的苏倾离!他算计好了一切,却唯独算漏了那个他名义上的“儿子”——苏文宇!
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个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斗鸡走狗、甚至连他这个“父亲”都不放在眼里的纨绔子弟,怎么会突然爆发出如此可怕的能量?不仅能从戒备森严的天牢中被劫走,更能联合南疆妖人,策动宫变,甚至……弑君篡位!
这哪里还是他印象中那个不成器的孽子?这分明是一条隐藏在暗处、隐忍了二十年、一朝得势便要择人而噬的毒蛇!
他苏宏远自诩聪明一世,玩弄权术于股掌之间,却没想到,最终竟栽在了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手里!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不甘!
“吱呀——”
牢房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刺耳的摩擦声在寂静的天牢中显得格外清晰。几名身穿黑色劲装、眼神冰冷、身上散发着浓烈血腥气的侍卫,簇拥着一个身穿明黄色龙纹常服的年轻身影,缓步走了进来。
苏宏远浑身一颤,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抬起头!
是他!苏文宇!
只是此刻的苏文宇,早已没了往日的纨绔与轻浮。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秀,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甚至可以说是带着一丝“孺慕之情”的笑容,但那双狭长的凤眼中,却闪烁着冰冷刺骨的寒光,仿佛能看透人心底最深的恐惧。
“父亲大人,”苏文宇的声音温润如玉,却让苏宏远如坠冰窖,“孩儿……不,朕……来看您了。您在这天牢之中,可还住得惯?”
他的语气,充满了对“养父”的“孝顺”和“担忧”。
苏宏远看着眼前这个称“朕”的“儿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他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惊骇,挣扎着想要从草堆上爬起来行礼,却因为身体虚弱和长时间的囚禁,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哎呀,父亲大人何必如此多礼?”苏文宇快步上前,亲自将他“搀扶”起来,脸上的笑容更加“温和”,“您毕竟是朕的养父,朕岂能让您受此委屈?”
苏宏远被他这番假惺惺的“孝顺”恶心得几欲作呕,但为了活命,他只能强忍着,脸上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颤抖地说道:“罪……罪臣苏宏远,叩见……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亲大人快快请起。”苏文宇将他扶到牢房中唯一一张还算干净的破旧木凳上坐下,自己则负手立于他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朕还要多谢父亲大人呢!”苏文宇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真诚”的感激,“若非父亲大人当日在养心殿那番‘大义灭亲’的壮举,朕恐怕……还未必能如此顺利地坐上这个位置呢!”
苏宏远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知道,苏文宇这是在……嘲讽他!羞辱他!
“陛下……陛下明鉴……”苏宏远声音干涩地辩解道,“老臣……老臣当年也是被……被秦婉君所胁迫!将您……将您带回府中抚养,实乃……实乃无奈之举啊!老臣对您……并无半点加害之心!老臣……”
“哦?是吗?”苏文宇挑了挑眉,打断了他的话,“父亲大人当年为了撇清自己,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在了婉君姨母身上,甚至不惜……将朕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这份‘苦心’,朕……可是铭记在心呢!”
他特意在“婉君姨母”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眼神中充满了冰冷的嘲讽。
苏宏远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他知道,苏文宇……什么都知道!他再多的辩解,也只是徒劳!
“陛下……”苏宏远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拼命磕头,“老臣有罪!老臣罪该万死!求陛下……念在往日父子情分上……饶老臣一条狗命吧!老臣愿为陛下……为新朝……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他试图用卑微的姿态和所谓的“父子情分”来打动苏文宇,祈求最后一线生机。
苏文宇看着跪伏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的苏宏远,脸上那温和的笑容渐渐变得冰冷而残忍。
“父亲大人,您说的这是哪里话?”他弯下腰,用一种极其轻柔的、仿佛情人低语般的语气,在苏宏远耳边说道,“您对朕……可是有大用处的。朕……怎么舍得杀您呢?”
苏宏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难道……
“朕的新朝刚刚建立,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苏文宇直起身,声音恢复了那种带着威严的慵懒,“父亲大人您……毕竟是前朝丞相,在朝中门生故吏众多,威望尚存。朕……想请父亲大人出山,为朕……安抚百官,稳定朝局,如何?”
让曾经的丞相,为篡位的新皇摇旗呐喊,安抚人心?这……这简直是天底下最恶毒的羞辱!
苏宏远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苏文宇脸上那毫不掩饰的戏谑和残忍,他终于明白,苏文宇……根本就没打算放过他!他要让他……生不如死!让他亲手摧毁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
“当然,”苏文宇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补充道,“父亲大人若是不愿……朕也不会强求。只是……这天牢之中,阴冷潮湿,又多鼠蚁蛇虫,父亲大人年事已高,怕是熬不了几日啊。”
赤裸裸的威胁!
苏宏远的心,彻底凉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要么,屈辱地活着,成为苏文宇手中的一颗棋子,任由他摆布;要么……就和这天牢里的老鼠臭虫一起,腐烂在这里。
为了活下去……哪怕是像狗一样活下去……
“老臣……老臣……”苏宏远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老臣……愿为陛下……效死!”
“很好。”苏文宇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那笑容却让苏宏远不寒而栗。
“来人!”苏文宇对着殿外喝道,“传朕旨意!前朝丞相苏宏远,深明大义,协助朕清除奸佞,拨乱反正,功不可没!即日起,官复原职!赐……黄金百两,锦缎千匹!即刻……送苏大人回府!”
官复原职?这简直是天大的讽刺!
苏宏远在两名侍卫的“搀扶”下,如同行尸走肉般,‘一不小心’让他从这座囚禁的天牢里‘逃’离了出来。
当他重新站在丞相府那熟悉的门前,看着那些曾经对他阿谀奉承、如今却眼神复杂的下人时,他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漆黑。
他知道,自己已经从一颗弃子,变成了另一颗……更危险、也更可悲的棋子。
而苏文宇……这位他名义上的“儿子”,真实身份的“孽障”,却正坐在那高高的龙椅之上,冷笑着,等待着……看他这场“忠心耿耿”的好戏,会如何上演。
京城的这场血雨腥风,还远远没有结束。而他苏宏远……不过是这场大戏中,一个可有可无、却又不得不卖力表演的小丑罢了。他的痛苦和屈辱,或许……才刚刚开始。
苏文宇的目光投向窗外,望着那轮刚刚升起的、带着血色的残月,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萧煜……苏倾离……你们以为逃到江南,就能高枕无忧了吗?好戏……才刚刚开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