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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昀望着穿着单薄的妻子,快步迎上去,伸手扶住:“春梅,你怎么穿得这么少?”
湿气裹着细雨漫过雕花朱漆门。
赵春梅却径直越过他,目光如刀一般落在阿瑶脸上,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苍白的脸上凝着寒霜。
“哪里来的冒牌货。”她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滚出付家!”
付昀一愣,下意识抬手去探她额头:“春梅,你在说什么胡话,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她就是瑶瑶。”付昀拿过检测报告,给赵春梅看,另一只手拉着住阿瑶往前推,“你看她的眼睛,还有报告,她又和你长得这么像…绝对错不了?”
“假的,都是假的…”赵春梅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指着付昀,“你们父子俩又在玩什么把戏,找个冒牌货来骗我,是嫌我活得太长了吗?”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你们忘了吗?我的瑶瑶早死了,二十年前就烧成了焦炭!那么小的孩子……该有多疼的啊……”
她越说情绪越激动,整个人都有点癫狂起来。
“妈!”付琼冲上来抱住颤抖的母亲,“姐姐真的还活着,你看检测报告……”
“骗子。赵春梅一把撕碎报告单,纸片散落满地,“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哈哈……”
笑声回荡在花厅里,她笑得涕泪横流,肩膀剧烈地抖动,她疾步走去付琼身边,轻轻呓语。
“琼儿,你听妈说,不要信他们,他们都要害你!”
下一秒,她猛地扑向阿瑶,枯瘦的手指死死揪住她的衣领:“你来干什么?啊?你到底想要什么?”
“啪!”
付生将茶盏重重摔在八仙桌上,震得青瓷碟里的蜜汁红枣微微弹跳。
“还不快来人,将她送回去休息!”
“爷爷,我去送吧。”付琼搀扶起母亲,在几人簇拥下出了花厅,临出门前,她回头深深看了一眼阿瑶。
阿瑶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领。
梦里要剜她眼睛的女人,此刻终于和现实重叠,五岁的记忆太模糊,她分不清那是噩梦,还是被刻意遗忘的真相。
付昀上前来安慰她:“瑶瑶,你妈妈她不是故意的,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你给她些时间。”
“自从当年的事情后,你妈就受了刺激,时不时会这样,现在你回来了,说不定调养调养就好了。”
阿瑶没想到,再见是这幅场景。
她眨眨眼,没做声。
雨水顺着瓦片滴落,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餐厅里,依旧是古朴的装修,七人围坐在雕花屏风隔出的空间。
八仙桌上摆好了凉菜:时令桂花糖藕、油亮的螃蟹、酱色浓郁的鸭肉、翠绿的凉拌苦菊,凉拌海蜇皮、还有被蜜汁浸透的红枣。
“中午随便吃点,”付昀给阿瑶布菜时,筷子忽然悬在半空又说,“晚上你有想吃的,跟你妹妹说,让厨房提前准备。”
“既然你回家了,那就得摆酒,等一会吃了饭,我去找你黄伯伯算个日子。”
“我待不了几天。”阿瑶打断他,“洛南还有事。”
付昀一愣,刚夹起的鲥鱼掉了。
齐福见气氛不对,连忙打圆场:“阿瑶还要照顾喜婆婆,刚老人家刚做完手术,身边离不开人。”
“这好办!”付昀如释重负,“请最好的护工照顾,或者将老人家接过来,她养大瑶瑶,就是我们付家的大恩人。”
屏风上的苏绣山水,在灯下泛着莹润的光,阿瑶没接话。
热菜陆续上桌:清蒸鲥鱼、上汤菜心、八宝鸭、毛血旺、清炒时蔬、东坡肉、龙井虾仁、蟹黄豆腐,菜色各个精致。
阿瑶看得出,这菜准备的用心,摆明了是摸不准的她口味,甜口、辣口、咸口都有,不管她喜欢吃什么,总能有想吃的。
付昀提议大家动筷子。
打从见了阿瑶,眼睛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见她多吃了几口鱼,立刻拿了公筷,挑了鱼肚子上最嫩地方,将鱼刺剃干净,装好青瓷小碗推到阿瑶面前。
“小时候为了口鱼肉,你能缠着厨娘半天。”他眼角纹里荡着水光,“没想到长大了口味也没变。”
阿瑶抿唇颔首,那句“父亲”在舌尖转了三转,终究化成沉默。
“叫什么都成。”付昀压低声音,连忙宽慰,“就是喊我老头子,我也高兴。”
付昀又说:“先填饱肚子,等认祖归宗的喜宴办起来,那时候有的热闹呢,到时再开口也行。”
付生突然咳嗽一声:“就让琼儿操办吧,既然是回家,总是要按规矩来的。”
窗外雨势渐歇,二楼的窗棂透出远山的轮廓,流云如絮般缠绕着山峰。
付生年纪大了,还没吃完饭,就先离席去休息了。
付琼正用汤匙搅动这杏仁茶,忽然质问齐福:“你那天跟着我,是真找活干?”
“天地良心。”齐福心虚,但还是狡辩了几句,“顺手借根头发罢了,再说了,我后来不是干活了嘛。”
算了,付琼也懒得计较。
姐姐回家也是好事,爸爸明显心情好多了,要是能治好妈妈的心病,或者那座锁了二十年的院子能开呢。
从很小的时候,付琼就知道母亲身体不好,爷爷也告诉她,不要总去烦母亲,让她好好养病。
但小小的她不懂。
母亲看自己眼神很复杂,有爱,还夹杂着莫名其妙的情愫,她渴望母爱的同时,又有点怕她。
他记得幼年时,她偷趴在母亲的窗棂下,看那道消瘦的身影成天对着铜镜梳头发,每当她想扑进那袭素衣白衫,总能被镜子中冰冷的凝视逼退。
记忆里母亲眼神总是蒙着薄雾,明明拂过她的脸颊时带着温暖,却又在她伸手拥抱时骤然抽离。
再长大些,付琼就很少能见到她了。
她就像是影子一样,生活在这个深宅大院里,既不出门,也不社交,她偷偷找过几次母亲,不是爷爷狠狠训斥,就是母亲避而不见。
直到大三那年暑假,母亲突然送来她最爱吃的东坡肉,酱色油亮的肉块颤颤巍巍地堆在荷叶上。
她温温柔柔地问她:“在学校里谈恋爱了吗?”
“嗯。”付琼红着脸承认了。
赵春梅又问:“他待你好吗?要是能嫁去南边,永远别回来了。”
付琼不解,谈恋爱是一回事,但母亲明知道她是六门的接班人,是不可以外嫁的,怎么会说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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