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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若华把脸一扭,说道:“没听懂就算了,你答应不答应?”
她在少年时代还是相当活跃甚至顽劣的,但自从十六岁行刺杨广之后就成了王妃,一直身在王府,虽然名不符实,也让人不敢随便跟她开玩笑。
至于杨广本人更不用说了,完全就不是可以开玩笑的人。
此时她听到杨广突然这么说,一愕之下,又见他突然嬉皮笑脸直勾勾看她的样子,自然明白他是在开玩笑,这倒让她颇有些措手不及,不得不严肃一些。
杨广笑笑,拿过盒子,打开看时,原来是一颗药丸。
他苦笑了一声道:“你知道如果我真的答应了你,会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意味着你不能无所顾忌地作恶了。”
“我现在没有了王子的身份,但凭我的武力,遇到灾祸还能保护我们,当然那样就有可能导致误伤误杀,你让我吃了这个,是在缚我的手脚。”
“你别想找借口,你既舍不得吃,我就不跟你走,宁死也不跟你走。”
杨广笑一笑,把药丸扔进嘴里,一口气吞下,说道:“行,我都答应你。”
萧若华大感吃惊。
因为她非常了解杨广,这是一个一心要成为千古一帝的人物,他想要灭掉其余六国,一统大华神州,开创前所未有的霸业。
而他坚信,杀人是达成这个目标的唯一途径,杀的人越多,越能接近目标。
所以,他是几个王子中最努力学习杀人技的,马上步下,兵法,阵法,学得非常努力。
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今天才能像砍瓜切菜般,杀了八十八个专业杀人的剑士。
她没有想像过,这个人会为了跟她在一起,而愿意吃下这个谢杀丸。
她突然觉得有点亏,说道:“你,答应了?但我想起来了,我要再增几条,就是我们虽然在一起,但只是作个伴,各做各的饭,吃饭的时候不能同一桌,睡觉不能同一房,还要非礼勿言,非礼非视……”
杨广道:“打住打住,你原来说是只要答应两个条件就跟我走,但在我答应之后又额外增加条件,这就不厚道了吧,你这么讲信义的人,什么时候跟我学坏了,也变得不讲信义了?”
老实人萧若华道:“我、我没有想到你会答应,所以……”
杨广道:“那也不行,你不能不讲信义。这时增加条件就是不讲信义。”
萧若华道:“行行,当我没说。”
杨广道:“你脸色不太对,是不是想要做什么?”
萧若华有些为难,不知道怎么说,她此时有点尿急,可是她虽然能够动弹,却浑身无力,根本走不动,真不知还能憋到什么时候,就怕万一憋不住……
杨广道:“外面有个小溪,你到小溪里洗个澡,三日醉遇水可醒,至少可以恢复一些活动能力,而且水是流动的,顺便能解决一些特别的问题。”
萧若华道:“你胡说什么?我又没有什么要解决的特别的问题。”
杨广狡猾地说道:“好好好,你说没有就没有,先下去和着衣服一起洗,等体力恢复了,自己就能脱换衣服了,当然了,你要是换不了,我帮你也可以。”
萧若华道:“我才不要你帮我。”
杨广笑一笑,找了一套她的衣服,包括贴身内衣,他做得很自然,倒把萧若华闹得脸红耳赤,低头装作没看到,心里大为吃惊,没想到身边没有了侍女和奴才之后,杨广的变化会这么大,这么细心周到。
她当然不会知道这已经不是缙王杨广。
算上隋炀帝这个身份,这一个杨广已经用十四个身份加起来活了好几百年, 有过最极致的富贵尊荣,雄心万丈,天地苍生如草芥,也曾有过极为惨淡的贫贱卑微,仰视一切,天地虽大难容身。
现在的他,一切风轻云淡,没有了雄心万丈,只想圆一个十几世不变的梦想,守护着一个深感愧疚的女人,然后和她生儿育女,构筑一个温暖和美的家,平淡就好,平凡就好。
可是,缙王杨广的记忆告诉他,这将是一个乱世。
杨坚此时已经是病入膏肓,过不了多久就会驾崩,驾崩之后,杨勇就会即位,杨勇性格懦弱,胸无大志,朝里几个权臣如杨素和宇文化及都是阴险奸诈之人,这些人各有算盘,在杨坚治下还不敢乱来,杨勇即位后,他们必然不会再老实。
而此时,西边唐帝国,东北清帝国,西北元帝国,南边宋帝国,西南明帝国也都处在动荡不安的时代,到处暗流汹涌,一旦隋国有乱像,居中的这大片肥沃土地,必然引发诸强哄抢。
这身体原有的记忆里暂时没出现关于大华神州之外的记忆,可杨广知道,神州的大海和大漠之外还会有别的的国家,他们的状况如何也不得而知。
这六朝并世的局面,把杨广重生的一些优势削弱了,他除了可以料定将来必是乱世,却无法准确判断具体会发生什么。
经历了十三次乱世,对于人世间的纷争,早就了无兴致,说是兴了百姓苦,亡了百姓苦,但其实苦的不仅仅是百姓,官也苦,兵更苦,帝皇将相,有谁不苦?就连前身隋炀帝,贵为天子,到头来也不能善终,连尸体差点都收不了,难道不苦?
所以,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筑好一个家,让这个家可以在乱世中不受冲击,让他能和所爱的人一起幸福安康地白头到老就行了。
杨广抱起萧若华下车,萧若华才发现此时已是黄昏,看地形地貌,此地离那些剑士的伏击之地应该已有较长的距离。
果然,在车道不远有一条清澈的小溪的流过。
萧若华生于南方,每日洗澡是习惯,何况今天经历了那么多事,刚才睡醒后就感觉身体粘粘的不太清爽,恨不得马上洗个澡,何况还要借这个机会解决一下内急的问题?
杨广问她要不要脱衣服洗,她当然不要了,直接就和着衣服让杨广放她下水。
水有点冷,萧若华在王府洗的是热水澡,从来没有洗过冷水,加上她是兵家之女,兵家重视十八般武艺的马上步下功夫,基本上不修内力,所以内力是没有的,没有内力,这样的冷让她有些不适应。
好在,果然如杨广所言,在水中一泡之后,她的手脚总算可以活动了,可惜力量还是小得可怜。
但最主要的是,急需解决的问题总算借机解决了。
而这时,杨广已经知趣地走到了一边,临走前说:“放心吧,这里没有人会来的,有人来我会提醒你。”
萧若华泡在水里一会,渐渐习惯了冷水的温度,可是肚子开始饿起来,这时她才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在哪里吃东西?大恶人养尊处优,一向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现在没有了下人,还没有了钱,怎么找吃的?
抢吗?这事他还真做得出来,放在以前,他甚至还会杀了被抢的人,因为他爱面子,得灭口,这一回……他会不会也这么做?
一念及此,萧若华赶紧起来,挑了个感觉安全的地方,把湿衣服脱下来,可是身上湿漉漉的,用湿衣服根本擦不干,直接穿的话一定会着凉,正在不知怎么办时,一件物从空中飞过来,掉落到了她的脚下,看时,原来是一条长巾。
萧若华吓得急忙用衣服挡住身体道:“你不许过来,不许往这里看。”
杨广的声音道:“我看什么看,非礼勿视,再说了,又不是没看过,什么地方有胎记,什么地方长红痣我都知道,哪有这么无聊。”
萧若华脸红了,原来她的身体确实长有这两样,并且还都长在隐私的地方,她斥道:“你、你怎么这么下流,你什么时候偷看的……”
杨广道:“说起来你不信,一千多年前就看过了,开玩笑,我是猜的,再说了,我又没说长在哪里,难道我猜中了吗,那我猜猜都长什么地方……”
“你住口。”
“行吧,不猜了不猜了,快擦干身体把衣服穿好吧,别着凉了,我现在才想起来,你洗不惯冷水,别给你弄出病来。”
萧若华气鼓鼓地赶紧擦干身体,穿好衣服,此时肚子却是越来越饿,而且要命的是,不知道从哪里似乎飘过来一点香味,类似于烤羊肉串的香味,害得她肚子开始咕咕地叫起来。
错觉,一定是错觉,关键是,出现这样的错觉,说明肚子真的很饿了,可是这荒山野岭的,到哪里找吃的,难不成真要饿上一整夜?
她心慌意乱地走向车子时,眼前却突然一亮。
原来,车的旁边烧着一堆火,杨广手里拿着几串竹签串起来的小鱼在烤着,旁边的盆子上有好多串已经烤好的,刚才闻到的香气,不是错觉,是从这里发出来的,在肚子正饿的时候,这香气格外诱人。
她本来想继续生气,让他知道她不是可以乱开玩笑的人,可是这香气,这饿着的肚子,让她有点为难,这不,肚子已经在咕咕地抗议了,可是,她可不能为了几条鱼折腰,当下板着脸走向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