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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自己还红着眼圈，却先稳住了情绪，用指尖温柔地揩去小燕子脸颊上挂着的泪珠，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却努力做出轻松的语气：“快别哭了，瞧这眼睛肿的，跟两个小桃子似的，再哭下去，明儿怎么见人？”她说着，还轻轻刮了一下小燕子的鼻尖，试图逗她笑。
小燕子抽噎了一下，被皇后这带着宠溺的亲昵动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地就往皇后温暖的怀里又缩了缩，瓮声瓮气地嘟囔：“那…那额娘您也别哭了…”她抬起泪眼，看着皇后同样红肿的眼睛，伸出小手，也学着皇后的样子，笨拙地想去擦她脸上的泪痕。
皇后被她这孩子气的举动弄得心头一软，握住她的小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叹了口气，语气却愈发温柔：“好，额娘也不哭了。咱们娘俩都不哭了，大喜的日子，该高兴才是。”
她顿了顿，仔细端详着小燕子的脸色，转移了话题：“饿不饿？额娘让小厨房一直温着你爱吃的枣泥山药糕和牛乳羹，还有新做的糖蒸酥酪，甜丝丝的，吃了心情就好了。”
提到吃的，小燕子的注意力果然被分散了一些，肚子也配合地“咕噜”叫了一声。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小声道：“好…我有点饿了。”
皇后终于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立刻扬声道：“容嬷嬷，快把点心端上来！”
一直守在殿外的容嬷嬷连忙应声，亲自带着宫女们端着几样精致温热的点心和小菜鱼贯而入，轻手轻脚地摆放在榻上的小几上。
“快尝尝，看还是不是原来的味道。”皇后将一碟晶莹剔透、散发着枣香和蜜糖光泽的山药糕推到小燕子面前，眼神里满是期待。
小燕子咽下口中的糕点，抬起依旧泛红却清亮了许多的眼睛，带着浓浓的依赖和期盼，望向皇后，声音软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恳求：“皇额娘…”她轻轻扯了扯皇后的衣袖，“儿臣…儿臣今晚想跟您一起睡，可以吗？”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孩子气，又急忙补充道，眼神无比认真，“我…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您说…好多悄悄话…”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带着点不好意思，但那眼神里的渴望却明明白白——她渴望这份母女亲情，渴望能像寻常人家女儿那样，依偎在母亲身边，说一整夜的体己话，将那些无法对外人言的委屈、恐惧、还有悄然滋生的少女心事，全都倾诉给最信任的人。
皇后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眼中迅速漫上无比柔软的光彩。自她入主中宫，威严持重，就连亲生子女也少有这般依恋撒娇的时刻，更别提同榻而眠、夜话私语。
小燕子这全然信赖的亲近，像一股暖流，瞬间熨帖了她方才因后怕和心疼而揪紧的心。
她没有任何犹豫，反手握住小燕子的手，轻轻拍了拍，语气里带着纵容和宠溺：“好，好！额娘巴不得呢！今晚就留在坤宁宫，额娘哪儿也不去，就听我们小燕子说悄悄话。”
她甚至带着点打趣的语气笑道：“正好，额娘也好好瞧瞧，我们公主在外面长了多少见识，肚子里藏了多少故事。”
小燕子见皇后答应得如此爽快，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所有残存的阴霾都被驱散，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重重地点头：“嗯！”
站在一旁的容嬷嬷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立刻悄声吩咐宫女去准备洗漱用具和更换的寝衣，又将榻上的小几撤下，多添了几个软枕。
夜色渐深，坤宁宫内的烛火却温暖而明亮。
这一夜，红墙黄瓦的紫禁城内，最尊贵的坤宁宫中，没有君臣之礼，只有一对相拥而眠的母女。那些低声的絮语、偶尔泄出的轻笑、以及温暖的陪伴，共同编织成了小燕子回宫后，最温暖、最安心的一夜。
而许多未曾宣之于口的心事，或许也将在这样的夜晚，找到最自然的契机，悄然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