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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因为刚才的情绪还有些湿润，却在月光下亮得惊人，里面闪烁着熟悉的、跃跃欲试的狡黠光芒。她扯了扯尔泰的衣袖，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撒娇和兴奋：“尔泰~我们…我们去屋顶上看月亮好不好？”
她指了指头顶那片被屋檐切割开的、洒满月华的夜空：“这里看还是不够高，不够开阔！屋顶上肯定看得更清楚！就像以前在宫里那样！”她说着，脸上露出了怀念又向往的表情，仿佛已经看到了坐在高高屋脊上，伸手就能摘到星星的美好画面。
尔泰看着她这刚刚还感性得让人心疼，转眼就又恢复活泼、想一出是一出的样子，真是哭笑不得。方才那份沉重而甜蜜的氛围瞬间被她这大胆的提议打破，只剩下满满的无奈和宠溺。
“你呀…”尔泰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擦去她眼角残留的一点点湿意，语气里是拿她毫无办法的纵容，“这会儿又想着爬屋顶了？这大晚上的，客栈的屋顶是能随便爬的吗？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看着小燕子那充满渴望、眨巴着的大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尤其是想到她刚才那句“就像以前在宫里那样”，心里更是软成一片。他知道，她怀念的不只是看月亮，更是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感觉。
小燕子见他语气松动，立刻趁热打铁，双手合十继续央求：“就一会儿嘛！就看一下下！我保证轻轻的，不吵醒别人！尔泰~你最好了~你武功那么好，肯定能把我安全地带上去再带下来的，对不对？”她一边说，一边摇晃着他的胳膊，使出了百试不爽的撒娇绝技。
尔泰被她磨得没办法，又确实担心她自己去冒险，只得妥协。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整个客栈都沉浸在睡梦中，廊下无人。
“真拿你没办法。”他压低声音，故作严肃地瞪了她一眼，“就一会儿，看完立刻下来，不许出声，一切听我的。”
“嗯嗯嗯！”小燕子立刻把头点得像小鸡啄米，脸上绽放出计谋得逞的灿烂笑容，自动自发地紧紧抱住尔泰的胳膊，一副“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飞”的架势。
尔泰再次确认周围安全，深吸一口气，手臂揽住小燕子的腰，低声一句：“抱紧了。”
话音未落，他足尖轻轻一点，身形便如夜莺般轻盈地掠起，借助栏杆和廊柱的细微凸起，几个起落间，便悄无声息地带着小燕子落在了客栈主屋的屋脊之上。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屋顶的视野果然豁然开朗！
整个东观镇仿佛都在脚下沉睡着，黑瓦白墙在月光下勾勒出清晰的轮廓，远处蜿蜒的街道、更远处模糊的田野山峦，都尽收眼底。而那轮明月，仿佛近在咫尺，变得更大更圆，清辉毫无阻碍地洒满全身，仿佛伸手便可触及。
“哇…”小燕子忍不住发出一声极轻的惊叹，睁大了眼睛，贪婪地看着这壮阔而静谧的夜景，激动地抓紧了尔泰的手臂，“好漂亮啊！尔泰你看！真的好近好大！”
夜风比在楼下时更强劲些，吹得她的衣袂和发丝肆意飞舞，却让她觉得无比自由畅快。
尔泰小心地扶着她，让她在倾斜的屋脊上坐稳，自己则坐在她身侧，时刻注意着她的安全。看着她兴奋得发亮的小脸，感受着她纯粹的快乐，他觉得偶尔陪她“胡闹”一次，似乎也挺值得。
“嗯，很漂亮。”他应和着，目光却更多流连在她被月光照亮的脸庞上。
小燕子安静了一会儿，忽然轻轻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是民间哄孩子睡觉的童谣，调子简单而温柔。她晃荡着双腿，仰头望着月亮，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和满足。
尔泰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地陪着她，享受着这份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屋顶之上的静谧时光。仿佛整个世界都睡着了，只剩下他们和天上的月亮。
过了一会儿，小燕子慢慢停下哼唱，转过头来看向尔泰，眼睛亮晶晶的，忽然没头没脑地小声说了一句：“尔泰，我现在觉得特别特别幸福。”
尔泰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经历了身世揭秘的痛楚、沉冤得雪的释然、五台山的宁静洗礼，再到如今彼此心意的确认和这短暂的静谧时光，幸福确实来得如此不易而真切。
他伸出手，将她微凉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嗯，我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再多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