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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彻底笼罩下来,如墨般浓重,将四周的山峦吞噬成模糊而巨大的黑影。山风掠过山谷,发出呜呜的呼啸声,更衬得这荒郊野岭空旷而寂寥。
然而,在这片背风的河滩空地上,篝火熊熊燃烧着,噼啪作响,跳跃的火光顽强地对抗着无边的黑暗,勾勒出帐篷的轮廓和人们忙碌的身影,撑起了一小片温暖而安定的天地。
小燕子裹紧了萧剑给的披风,坐在离火堆不远的一截枯木上。跳跃的火焰在她清澈的瞳孔里映出两点温暖的光斑,驱散了最后一丝因陌生环境和凛冽寒风而带来的不安。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尔泰。
他脱下了外袍,只着一身利落的劲装,正和侍卫们一起,用力将固定帐篷的绳索拉紧,钉入坚实的地面。火光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和因为用力而微微绷紧的手臂线条,额角甚至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火光下闪着微光。
他不再是那个只会跟在她身后、傻乎乎掏钱买一切的贵公子,而是在认真地做着保障大家安宿的事情。这种沉稳可靠的模样,让她觉得既新鲜,又莫名的心安。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尔泰正好回过头来。四目相对,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朝她露出了一个带着点汗水、却无比明亮的笑容,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马上好。”
小燕子的心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痒痒的,暖暖的。她下意识地也回了一个笑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假装拨弄着披风的带子,嘴角却控制不住地向上翘起。
萧剑将一根干柴添入火堆,火星子噼啪溅起。他看了一眼身边明显心神荡漾的妹妹,又看了看那个在火光下忙碌、眼神却总往这边飘的年轻人,无奈地摇了摇头,眼底却是一片温和。
这时,负责膳食的侍卫架起了锅,开始煮热汤。食物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混合着柴火的味道,充满了人间烟火的踏实感。
“哥,”小燕子忽然小声开口,声音带着点依赖,“还好有你在,还有…大家。”她没好意思单独点出某个名字。
萧剑自然明白她未尽的话语,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嗯,以后都会好的。”
很快,帐篷都加固完毕,热汤也煮好了。众人围坐在篝火旁,捧着热乎乎的汤碗,就着简单的干粮,虽然比不上客栈的精致,但在这样的荒山野岭,却显得格外香甜温暖。
尔泰很自然地坐到了小燕子身边的位置,将手里那碗料最足的汤递给她:“小心烫。”
“谢谢。”小燕子接过碗,指尖碰触,两人都飞快地缩回手,却又相视一笑。那点小小的尴尬,早已被周遭的温暖氛围所融化。
山风依旧在帐篷外呼啸,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野兽的遥远嚎叫。
但围坐在篝火旁的每一个人,心中都充满了安宁。火光跳跃,映亮着一张张或疲惫或满足的脸庞,也映亮着彼此眼中无声的信任与依靠。
在这片漆黑的、广阔的山野间,这一簇篝火,如同最坚定的承诺,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与平静。
夜还很长,但无人再感到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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