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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哐当”一声被紫薇和晴儿从里面关上，彻底隔绝了楼下那些“讨厌鬼”的视线。
小燕子一获得自由，立刻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扑到床边，一头扎进柔软的被褥里，把滚烫的脸深深埋进去，只露出一个通红的耳朵尖和散乱的碎发，两只脚还泄愤似的在空中胡乱蹬了几下。
“没脸见人了！没脸见人了！啊啊啊！”她在被子里发出闷闷的、羞愤欲绝的哀嚎，身体扭得像条麻花，“都被他们听到了！全都听到了！尔泰说的那些话…我哭成那样…丢死人了！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他们啊！”
紫薇、晴儿和柳红看着她在床上翻滚扑腾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晴儿走过去，坐在床沿，轻轻拍了拍她拱起的背，声音温柔带笑：“好啦好啦，都是自己人，听到就听到了嘛。这说明尔泰对你是一片真心，天地可鉴，连我们都感动得不行呢。”
“就是！”柳红快人快语，也凑过来，故意逗她，“你没看尔康和萧剑都听得眼圈红红？连他们都感动了！这说明什么？说明尔泰这小子是真靠谱！比那个…”她说到一半，意识到失言，赶紧刹住，嘿嘿笑了两声，“总之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小燕子猛地从被子里抬起头，头发凌乱，脸颊绯红，眼睛也因为刚才的哭泣和此时的羞窘而水汪汪的，她瞪着柳红，又羞又急：“好什么好！丢人丢大了！你们…你们居然偷听！太不够意思了！”
紫薇递给她一块浸湿的温毛巾，柔声道：“先擦擦脸。我们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担心你们俩又闹别扭，本想远远看着点儿，谁知道…”她顿了顿，脸上也泛起一丝红晕，“谁知道尔泰会说那么些话…我们听着听着，就…就忘了离开了。”
小燕子接过毛巾，胡乱地擦着脸，听到紫薇的话，动作慢了下来。尔泰那些带着颤音的话语，那些深藏的恐惧和深情，又一次清晰地回响在耳边。她的脸颊更烫了，心跳也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
她放下毛巾，抱着膝盖，把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神飘忽，不再吵闹，而是陷入了某种迷茫的、甜滋滋又乱糟糟的思绪里。
“他…”她小声开口，声音还带着点鼻音，“他真的…那么害怕我走啊？”
“那还有假？”柳红抢着回答，语气夸张，“你没听他声音都抖成什么样了？比我爹砍价输了的时候抖得还厉害！”
紫薇则是轻轻握住了小燕子的手，语气温柔又带着一丝郑重：“小燕子，尔泰对你，确实是真心实意，世间难寻。你…可知道你前些时日为永琪伤心昏迷不醒的时候，尔泰他几乎要疯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尔泰那样近乎疯狂地和别人说话。”
紫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后怕和深深的动容：“尔泰他…抓着那个老大夫的衣襟，眼睛赤红，声音嘶哑得吓人，他说…‘如果你救不醒她，如果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福尔泰发誓，定会让你全家给她陪葬！’”
小燕子猛地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瞬间瞪圆了，难以置信地看向紫薇。她无法想象，那个总是沉稳冷静的尔泰，竟然会说出这样狠戾疯狂的话来。
晴儿也适时地轻声补充，她的声音里也带着未曾散去的震撼：“是啊，我和尔康、尔泰自幼相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尔泰流露出那般…近乎绝望的疯狂状态。你当时昏迷不醒，牙关紧咬，汤药根本喂不下去…”
晴儿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柔声说了出来，眼中满是复杂的情愫：“是尔泰他…他…以口渡药，才将那些救命的药汁，一点点喂你服下…”
“他以口渡药…” 小燕子无意识地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整个人如同被惊雷劈中，彻底僵住了。
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她毫无知觉的时刻——尔泰该是怎样的心急如焚，怎样的不顾一切，才会做出这样逾越礼法、惊世骇俗的举动？只是为了她能喝下药去？
那份沉默守护下的疯狂，那份冷静外表下的极致恐惧和绝望，通过紫薇和晴儿的描述，无比清晰地、血淋淋地展现在她面前，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具有冲击力！
她再次想起那个漫长的、黑暗的梦里，那个固执地、一遍遍呼唤她、将她从冰冷深渊拉回的声音…原来那不是幻觉！那是尔泰！是他在她生死边缘，用尽一切办法留住她！
泪水再次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感动或愧疚，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和震撼！为她不知道的惊心动魄，为尔泰那份深沉到近乎偏执的守护！
柳红也红着眼眶喃喃道：“尔泰他…他对你…是认真的…如果你那天没有醒过来…他甚至会随你而去…”她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只觉得心脏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又为小燕子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庆幸。
紫薇轻轻拍着小燕子的手背，柔声道：“我们本不想让你因为这些感到困扰…但是尔泰既然向你表明了自己的心意，我觉得应该让你知道他为你做的一切…
“是啊…小燕子现在你该明白，他对你用情至深到了何种地步。那已不仅仅是喜欢，而是将你的性命，看得比他自己的尊严、规矩、甚至一切都要重要。”晴儿抽泣道。
小燕子再也忍不住，扑到紫薇怀里失声痛哭起来。这一次的泪水，滚烫而汹涌，是为了那个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为她与世界为敌、与死神抗争的男人。 所有的犹豫、所有的迷茫，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汹涌的泪水冲刷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