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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 尔泰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带着一丝刚刚奔跑过的微喘,又小心翼翼地裹着难以掩饰的期待,轻轻打破了亭间微妙的寂静,“你…准备好了吗?…嗯…我们现在出发吗?”
他问得有些迟疑,目光落在她依旧泛着淡淡红晕的脸颊上,和她怀里那朵被无意识攥得紧了些的荷花上。他自己也因方才她那直愣愣的目光和此刻两人间不言而喻的羞涩而心跳如鼓,那句简单的问话出口,都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小燕子被他这句话彻底从那种陌生的、让人心慌意乱的审视中惊醒。对,上街!她是想去街上玩的!
她像是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借口,猛地从美人靠上站起来,动作快得差点碰倒旁边的糖罐子,声音也瞬间恢复了往常的活力,甚至比平时更高亢一些,仿佛要用力驱散那点不自在:“好了好了!早就准备好啦!就等你呢!我们快走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几乎是跳着走到尔泰身边,习惯性地就想伸出手去拉他的胳膊——就像她平时常做的那样自然。
可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那月白光滑的缎面时,她的动作却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那衣料看起来那么洁净,那么挺括,衬得他整个人都……都不一样了。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手是不是刚才玩过荷花沾了水汽,或者之前拿糖吃还有点黏腻?会不会弄脏了他这身明显是好看得不得了的新衣裳?
就这么一迟疑的功夫,她的手已经下意识地缩了回来,转而有些不自然地拂了拂自己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眼神飘忽地看向亭外:“走、走吧!太阳正好呢!”
尔泰敏锐地捕捉到了她那一瞬间的犹豫和缩回去的手。方才她直白的目光带来的欣喜还没散去,这点小小的退缩却像一颗细微的石子投入心湖,激起一丝淡淡的失落和不解。
怎么了?她……为什么不拉他了?是觉得他这身打扮很奇怪吗?
他心里顿时忐忑起来,先前那点“刻意”的担忧又冒了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主动朝她靠近了一小步,微微倾身,试图看清她躲闪的眼睛,语气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急切和一点点委屈:“怎么了?是不是……我穿这身,不太合适?”
他甚至低头快速扫了一眼自己,怀疑是不是哪里没整理好。
“没有没有!”小燕子立刻摇头,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脸更红了,像是怕他不信,语气格外肯定,“很好看!特别好看!我就是……就是觉得你这新衣服太干净了,我手有点脏……”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成了嘟囔,还下意识地把抱着荷花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原来是这样。
尔泰愣了一下,随即心头那点阴霾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柔软和酸胀。她是因为这个才……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立刻伸出手,主动握住了她那只想要藏起来的、拿着荷花的手腕——动作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她的手腕纤细,皮肤温热,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份悸动。
“胡说,”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极柔,带着一丝哄慰的笑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衣服脏了洗洗便是了。再说了……”
他顿了顿,耳根微热,却还是鼓起勇气,将她的手轻轻拉过来些,让她手中的荷花几乎要碰到自己月白的衣襟,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你看,这上面绣的就是荷叶,沾了点荷花的气息,岂不是正好?这才应景。”
他的指尖温暖干燥,握住她手腕的力道轻柔却稳固,仿佛一道无声的许可和邀请。
小燕子怔怔地看着他主动牵住自己的手,听着他这番温柔又带着几分歪理的话,看着他眼中清晰映出的、脸颊通红的自己,心里那点别扭和迟疑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是啊,他是尔泰啊!是那个会为她跳进荷花池摘花、弄脏了袍子也说“值得”的尔泰啊!她在这里瞎担心什么?
笑容重新回到她脸上,比阳光还灿烂。她反手就主动挽住了他的胳膊,这一次没有丝毫犹豫,力道恢复了她一贯的活力,甚至带着点报复性地轻轻晃了晃:“你说得对!走啦走啦!再磨蹭糖葫芦都要卖完啦!”
臂弯重新被那熟悉而令人心安的温度和力量填满,尔泰的心这才彻底落回实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好。”他应着,任由她挽着自己,两人并肩走出了凉亭。
阳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月白衣摆与藕荷色的裙摆交织在一起,衣摆处翠绿的荷叶与怀中娇艳的荷花相映成趣,空气中弥漫着化不开的甜香和少年人青涩而炽热的心动。
两人沿着曲折的长廊,一路说说笑笑地向府外走去。小燕子恢复了往常的活泼,甚至因为那份微妙的心动而更加雀跃,挽着尔泰胳膊的手轻轻摇晃着。尔泰则完全沉浸在这份难得的亲近和欢愉里,只觉得阳光都比往日明媚几分。 刚走到长廊尽头,准备拐向通往大门的方向,迎面却撞见了正在园中悠闲散步的尔康和紫薇。 尔康穿着一身宝蓝色常服,沉稳英挺,正微微侧头听着紫薇说话,眼神温柔。紫薇则穿着一身淡雅的湖碧色衣裙,仪态端庄,唇边噙着温婉的笑意,轻声细语地说着什么。 两队人马就这样在园子的月亮门旁不期而遇。 小燕子首先看到他们,立刻欢快地打招呼:“尔康!紫薇!你们也出来散步呀?” 尔康和紫薇闻声抬头,目光落在迎面走来的两人身上时,都不约而同地微微顿了一下,眼中同时掠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惊讶。
他们的目光先是快速扫过小燕子灿烂的笑脸和她怀中那支显眼的荷花,那显然是刚刚摘下来的。然后,几乎是立刻,就聚焦在了尔泰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聚焦在了尔泰那身极其打眼,与他平日风格大相径庭的月白长袍上,以及那衣摆处精致的荷叶绣纹。 这身打扮……太不“尔泰”了。
而且,这月白的颜色,这荷花的纹样……再看看旁边小燕子月白衣襟上绣的粉荷瓣和藕荷色裙子…… 尔康的眉梢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探究和一丝了然的玩味。他几乎是立刻就看穿了弟弟那点隐秘的小心思,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紫薇先是惊讶,随即目光在尔泰的新衣和小燕子的衣裙上轻轻一转,她心思细腻敏锐,立刻也察觉到了那微妙到近乎昭然若揭的“巧合”。
她连忙用绢帕掩了掩唇,堪堪挡住那即将溢出的一声轻笑,但那双美丽的眼睛里已经盛满了了然和打趣的笑意,看看尔泰,又看看小燕子,目光流转间,一切尽在不言中。
尔泰在撞见兄嫂的那一刻,心里就“咯噔”一下。尤其是接收到尔康那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神和紫薇那掩饰不住的笑意,他顿时觉得脸上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又“轰”地一下烧了起来,连耳根都红透了。一种被当场抓包的窘迫感瞬间席卷了他,他下意识地想把自己被小燕子挽住的胳膊抽回来,哪怕只是一点点。 然而,小燕子挽得正紧,而且她完全没察觉到这微妙的气氛,见尔泰似乎想动,反而抱得更牢了些,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尔康将弟弟那点细微的挣扎和通红的脸颊尽收眼底,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平常地开口,语气却带着明显的调侃:“哟,这是要出去?尔泰,什么时候做了这么一身……别致的新衣裳?倒是……嗯,很应景。”他说着,意有所指地目光在小燕子和她怀里的荷花上转了一圈。
紫薇也温柔地笑着附和,声音柔美:“是啊,这料子和绣工真是精致。和小燕子这身站在一起,远远瞧着,倒像是……”她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和尔康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才继续笑道,“倒像是一同约好了似的,好看得很。” 这话里的打趣意味已经相当明显了。
尔泰的脸彻底红透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神躲闪着,根本不敢看兄嫂,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我……额娘新给做的……就随便穿穿……” 小燕子直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她眨巴着大眼睛,看看面红耳赤、语无伦次的尔泰,又看看一脸促狭的尔康和抿嘴偷笑的紫薇,终于将目光在自己和尔泰的衣服上来回扫了扫。 月白……荷花……荷叶…… 她猛地一下也明白过来了! “啊!”她低呼一声,脸颊也瞬间飞上两朵红云,像是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松开了挽着尔泰胳膊的手,也结巴起来,“那个……我们……我们是正要出去……去街上……” 她这下也慌了神,手里的荷花都快拿不稳了。
尔康见状,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也不再为难这对脸皮薄的小儿女,挥挥手道:“去吧去吧,街上热闹,好好玩。”只是那语气里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紫薇也温柔地点点头:“早些回来。” 尔泰如蒙大赦,连礼节都快忘了,含糊地应了一声“知道了…哥…紫薇…我们先走了”,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下意识地轻轻虚扶了一下小燕子的后背,低声道:“我们……快走吧。”然后两人像是被什么追赶似的,脚步凌乱又飞快地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留下尔康和紫薇在原地相视而笑,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对少年少女的羞涩和弥漫不散的甜蜜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