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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燕子看着微微愣神、脸颊耳根还泛着可疑红晕的尔泰，以为他还在细细品味那桂花糖的滋味呢。她心下觉得尔泰这模样有趣极了，像个得了宝贝舍不得撒手的小孩。
她玩心大起，放下抱着的糖罐子，上前一步就亲昵地抱住了尔泰的胳膊，轻轻地摇晃起来，声音也带上了撒娇的意味，像是裹了蜜糖：“尔泰~尔泰~别光傻站着回味啦！我们刚刚过来的时候，经过的那个荷花池你看到没有？好多荷花都开了，粉粉白白的，还有好大的荷叶！肯定漂亮极了！我们别闷在书房里了，一起去看看好不好？好不好嘛？”
她的触碰和摇晃，像是一道电流，瞬间将尔泰从那种唇齿留香、心神荡漾的恍惚状态中惊醒。胳膊上传来的温热柔软的触感，比刚才指尖的触碰更真实、更让他心跳失序。
“啊？…啊！”尔泰猛地回神，对上小燕子近在咫尺充满期待和笑意的亮晶晶眼眸，脑子却还是一片混沌，只捕捉到几个关键词“荷花池”、“漂亮”、“去看看”。他根本没法思考，几乎是凭着本能，晕乎乎地就连连点头：“好…好…看荷花…好看…去，这就去……”
他甚至没太弄明白小燕子究竟要去看什么，只觉得被她这样亲昵地挽着胳膊摇晃着，无论她此刻说要上天摘星星，他大概也会懵懵然地点头说“好”。
小燕子见他答应得爽快，立刻欢呼一声：“耶！尔泰你最好了！” 她高兴之下，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抱紧了他的胳膊，拉着他就要往外走，“那快走快走！趁现在太阳还好！”
尔泰就这样被她半拉半拽着，踉跄了一步才稳住身子，身不由己却又满心甜醉地跟着她向外走去。胳膊被她紧紧抱着，鼻尖萦绕着她发间淡淡的茉莉香和身上未散的桂花甜气，尔泰只觉得脚下发软，像是踩在一团云絮里，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荷花池。他全部的感知与心神，都已被身边这个笑靥如花、生机勃勃的姑娘牢牢攫住了。
至于池子里的荷花是粉是白，荷叶是大是小，此刻在尔泰眼里，恐怕都比不上小燕子脸上一个笑容来得重要。
小燕子一手宝贝似的抱着那个小小的桂花糖罐子，另一只手则无比自然地挽住了尔泰的胳膊，兴高采烈地拉着他往荷花池的方向走去。
尔泰由她牵引着，脚步下意识地跟随，全副精神却都系在臂弯传来的那份温热与微沉的依赖感上。他略略偏过头，就能瞧见小燕子柔软的发顶，以及她因兴奋而染上淡淡绯色的脸颊。
他丝毫不介意——甚至心底潜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欢喜——感受着袖口布料上传来那一点细微的、黏腻的触感。那是小姑娘方才挖糖吃时，指尖残留的晶莹糖汁，在她毫无觉察时，悄悄蹭在了他竹青色新袍的袖缘上。
若在平日，尔泰或许还会在意衣袍的洁净。但此刻，那一点不甚醒目的糖渍，在他眼中非但不是污迹，反倒像一枚甜蜜的戳记，一个独属于他和她之间、带着桂花香气的隐秘印记。他私心里盼着这糖渍能留得久些，再久些。
他甚至不着痕迹地调整了一下手臂的姿势，好让她挽得更舒适、更牢靠些，仿佛生怕她下一瞬便会抽手离去。至于袍子？污了便污了罢，即便这件衣裳就此废了，他也觉得千值万值。
日光穿过廊下扶疏的叶隙，洒落在两人肩头，将女孩儿叽叽喳喳的欢快话音与少年无声却盈溢的温柔，一同笼进一片暖融的光晕里。连空气，似乎都浸透了那抹化不开的甜馨。
两人步履轻缓，悠悠然行至荷花池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