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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嬷嬷端着茶进来，见状笑道:“老佛爷，是否现在传早膳进来？”
老佛爷收回落在小燕子身上的目光，微微颔首:“传吧。”她转向皇帝，“皇帝今日就在哀家这里用早膳如何？”
皇上欣然应允:“儿子正有此意。”
桂嬷嬷领命退下，不多时，宫女们便鱼贯而入，捧着各色精致的早点。小燕子看着满桌的膳食，却提不起半点食欲。
“小燕子，”老佛爷亲自夹了一块枣泥糕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这是你最爱吃的，哀家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
小燕子看着那块精致的点心，鼻尖一酸。她记得上次吃枣泥糕，还是和永琪一起在御花园偷吃时，被他笑话沾了满嘴的枣泥。
“小燕子多谢老佛爷。”她强忍着恶心，小口咬了一下，却觉得味同嚼蜡。
老佛爷看着她食不知味的模样，突然道:“皇帝，哀家想着，小燕子近来气色不佳，不如让她去五台山礼佛散心，也好养养身子。”
皇上闻言大喜，不知道是不是皇后有向老佛爷求情，如今老佛爷主动开口放下筷子:“母后说得是，小燕子，你可愿意前往五台山礼佛散心？”
小燕子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儿臣愿意...”
“老佛爷，”欣荣突然柔声插话，“公主若是离宫，宫中该多冷清啊。不如让太医好好调理...”
“欣荣有心了。”老佛爷不紧不慢地打断她，“不过哀家看小燕子确实需要静养。”
永琪握筷子的手微微发颤，他低声道:“五台山路途遥远，小燕子独自前往恐怕...”
“谁说让她独自去了？”老佛爷意味深长地看了永琪一眼，“哀家打算让紫薇和晴儿陪着，再派一队御前侍卫护送。”
小燕子悄悄抬眼，正对上永琪复杂的目光。她迅速低下头，轻声道:“回老佛爷，小燕子...愿意去。”
皇上满意地点头:“好，那就这么定了。三日后启程如何？”
“甚好。”老佛爷拍拍小燕子的手，“到时哀家亲自为你准备行装。”
桂嬷嬷在一旁欲言又止，老佛爷瞥了她一眼:“怎么，桂嬷嬷有话要说？”
桂嬷嬷连忙躬身:“老奴只是担心，公主这一走只怕会错过五阿哥的大婚仪式...”
“永琪大婚自有礼部操持，小燕子身子要紧。永琪届时你也不必去相送，安心准备你和欣荣的婚礼。”老佛爷语气淡淡。
欣荣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温婉的笑容:“老佛爷说得是。公主保重身体最要紧。”
小燕子看着眼前这场暗流涌动的对话，突然明白了老佛爷的用意。她感激地看向老佛爷，后者回以一个慈爱而了然的眼神。
早膳过后，众人告退。小燕子走在最后，刚要跨出门槛，忽听老佛爷唤道:“小燕子，你留下陪哀家说说话。”
待众人离去，老佛爷拉着小燕子的手叹道:“傻孩子，心里苦为何不说？”
这一声温柔的询问，让小燕子强忍多时的泪水终于决堤。她伏在老佛爷膝上，哭得像个孩子:“老佛爷...小燕子真的努力过了...”
老佛爷轻抚她的发丝:“哀家知道，都知道...”
殿外，永琪站在廊下，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啜泣声，拳头紧紧的攥住。欣荣走过来挽他的手臂:“五阿哥，我们...”
永琪不动声色的轻轻将手抽回:“你先回去，我突然想起有要事需要问询老佛爷…”
欣荣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换上温柔的笑容:“好，那你别耽搁太久，大婚事宜还需准备，我在御花园等你一同核对具体细节。”
待欣荣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永琪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殿门。刚要抬手叩门，却听见里面传来老佛爷低沉的声音:“小燕子，你可知道这深宫里的女子，谁没有一段求不得的苦？”老佛爷的声音带着岁月的沧桑，“哀家让你去五台山，就是给你一个喘息的机会。”
永琪的手悬在半空，终究没有落下。他后退几步，靠在朱红的廊柱上，仰头望着檐角悬挂的铜铃。微风拂过，铃声清脆，却掩不住殿内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小燕子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老佛爷，小燕子是不是很没出息？明明知道不该...”
“傻孩子，情之一字，哪有什么该不该？”老佛爷轻叹，“只是咱们生在皇家，许多事由不得自己。”
殿内忽然安静下来。永琪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他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步。
殿门突然打开，永琪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桂嬷嬷惊讶的目光。
“五阿哥？您怎么还在这儿？”桂嬷嬷的声音惊动了殿内的人。
老佛爷沉稳的声音传来:“是永琪吗？让他进来吧。”
永琪整了整衣冠，迈步入内。只见小燕子慌忙从老佛爷膝边起身，背对着他擦拭眼泪。那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珍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孙儿给老佛爷请安。”永琪行礼道，目光却忍不住落在小燕子身上。
老佛爷挥挥手:“起来吧。你来得正好，关于大婚的事项，哀家还有一些事情要交代。”
小燕子低着头，声音轻若蚊呐:“老佛爷，小燕子先告退了...”
“去吧，回去告诉紫薇和晴儿，让她们尽快收拾一下去五台山需要的物品，有什么缺的再来跟哀家说。”老佛爷看着小燕子慈爱地说道。
小燕子福了福身:“是，多谢老佛爷。”
小燕子始终没有抬头看永琪一眼，快步向殿外走去。就在她与永琪擦肩而过的瞬间，只留下一缕淡淡的茉莉花的幽香在空气中飘散。
“等等。”永琪的声音低沉而克制。
小燕子浑身一颤，僵在原地。
“永琪！"老佛爷适时开口，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有什么话，等小燕子从五台山回来再说也不迟。”
永琪紧攥的双手缓缓松开，他深深看了小燕子一眼，声音沙哑:“小燕子，一路保重…”
小燕子咬紧下唇，轻轻点了点头，快步走出了殿门。阳光洒在她的背影上，珍珠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在青石地面上投下细碎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