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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这样也好，皇后过继小燕子也是一桩好事，放在皇后膝下教养这样哀家和你也能放心了。也不算哀家失约于皇帝你，至于永琪的婚事也是快刀斩乱麻，这样一来永琪也能和欣荣好好在一起。”
老佛爷的声音缓缓落下，仿佛一锤定音。她弯腰捡起脚边一颗滚落的佛珠，指尖摩挲着檀木温润的纹理，神色竟透出几分罕见的疲惫。
“皇额娘！”皇帝猛地站起身，龙袍袖口带翻了案几上的药碗。褐色的药汁泼洒在明黄缎面上，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老佛爷抬手止住皇帝未尽的话语，目光扫过榻上昏睡的小燕子：“这孩子放在皇后膝下教养，总好过现在这般要死要活。皇帝难道真想看她香消玉殒？”
皇帝踉跄后退半步，颓然跌坐在椅子上。他望着小燕子惨白的脸，眼前浮现的却是她曾经举着冰糖葫芦，在御花园里笑着喊“皇阿玛”的模样。
皇后指尖死死掐进掌心，才忍住没有当场落泪。她端庄地行了个大礼:“臣妾定当视如己出。” 转身为小燕子掖被角时，一滴泪终于砸在锦被上，洇出深色的圆点。
角落里的晴儿突然发现，老佛爷说“快刀斩乱麻”时，目光却落在窗外——那个方向，正是永琪匆匆赶来的必经之路。
漱芳斋外，疾风骤雨，永琪几乎是撞开漱芳斋大门的。 他的衣袍被雨水浸透，脸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一双眼睛赤红如血。愉妃和欣荣的呼唤被他远远甩在身后，此刻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一个名字—小燕子！
他冲进内室的那一刻，老佛爷的声音刚好落下：:“快刀斩乱麻，这样永琪也能和欣荣好好在一起。”
永琪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 尔康和班杰明紧随其后，却在门槛处猛然刹住脚步——他们看见皇帝颓然坐在椅上，皇后跪地垂泪，而小燕子……
小燕子静静躺在榻上，面无血色，像一尊破碎的瓷娃娃。
永琪突然扑到榻前，颤抖的手悬在小燕子脸侧，却不敢触碰：“皇阿玛！这就是您给我的交代？！”他猛地回头，目光如刀刺向老佛爷，“用她的命来斩乱麻？！”
皇帝一掌拍在案几上，震得茶盏翻倒，滚烫的茶水泼溅在龙袍上，他却浑然不觉。他的声音如寒铁坠地，字字剜心:“永琪！你眼里可还有朕这个阿玛？！”
永琪跪在地上，脊背却挺得笔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皇帝，喉间溢出一声冷笑:“皇阿玛若真当自己是阿玛…为何不肯成全儿子此生唯一所愿？”
皇帝一把抓起案上圣旨狠狠掷在地上，明黄卷轴滚到永琪膝前:“朕告诉你！你与欣荣的婚事已定！小燕子过继皇后、册封固伦和安公主的旨意也已拟好！你若再执迷不悟——”他猛地指向窗外暴雨，“便是逼朕亲手折断你的翅膀！”
老佛爷适时叹息:“永琪啊…你忍心看你额娘再死一次？”
床榻上的小燕子忽然在昏迷中痉挛了一下，仿佛连灵魂都在抗拒这场审判。
皇帝背过身去，声音突然苍凉:“滚去奉先殿跪着！列祖列宗会告诉你——什么叫天家责任！”
紫薇与尔康的目光在满室压抑中悄然交汇，两人眼底俱是破碎的泪光。
紫薇的指尖死死掐进掌心——她看着永琪挺直的脊背在皇帝怒斥下微微发颤，看着小燕子昏迷中仍紧蹙的眉头，只觉得一颗心被撕成两半。
“兄妹…” 尔康低喃着这个残忍的词，忽然想起那日御花园里，永琪将海棠花簪在小燕子鬓边时，少年眼中炽热的光。 如今那光，怕是要永远熄灭了。
紫薇忽然打了个寒颤。她与尔康紧握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一寸——今日是永琪与小燕子，明日呢？老佛爷对她这个“民间格格”的宽容，又能持续到几时？
尔康猛地攥住她退缩的手，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他在她耳边咬牙低语:“我们不一样…我绝不会让我们的故事变成这样！”
可他们都清楚，在这深宫里，誓言比琉璃更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