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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荼靡得知楚明帝的死讯，大吃一惊，匆匆赶回海月小筑。
朱怀真原本是斜卧在黑漆描金彩绘诗画纹书卷围美人榻上，打着罗面绣石榴猫蝶图红木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姿态一如既往地慵懒，听着《桃花扇》。
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乍然看见荼靡，推开了娄离送过来的那盏浓浓艳艳的，芝麻盐笋栗丝瓜仁核桃仁夹春不老海青拿天鹅木樨玫瑰泼卤六安雀舌芽茶，坐直了身子。
“荼靡，可是赵德的死法不对？”朱怀真悠悠问道。
在朱怀真眼里，楚明帝赵德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殿下，赵德是被一群宫女在午睡之际勒死的。这群宫女，没有被北周、北晋、南燕染指过，是赵德特意保下来的。可是，这群宫女家中的姐妹，都被赵德手底下的老太监，进献给北周、北晋、南燕，没留几个活口。”荼靡低声道。
这种死法，虽然荒唐，但是不够解气。
“荼靡，赵德喜欢什么熏香？”朱怀真沉思了片刻。
“君子香。”荼靡冷笑道。
君子香的主要原料是沉香、茉莉花、鲜侧柏叶，工艺比较简单。首先，将沉香打磨成极小颗粒。其次，将干茉莉花与鲜侧柏叶叠成圆饼，侧柏叶在上，茉莉花在下，紧紧压着，再将沉香颗粒压入茉莉花之中，制成薄片形状的香饼，方便随身携带。
只是，这赵德也配君子香么。
“好吧，荼靡，去库房寻一些华而不实的东西，熏染君子香，想个办法，塞入赵德的帝陵里边，对外便宣称，赵德陪葬物丰富，富可敌国。”朱怀真叹息一声。
赵德死在南楚人手里，还是太便宜了他。
朱怀真一直设计的是，赵德死在北周、北晋、南燕的手中。
结果，世事难料呀。
因此，朱怀真要赵德死后也遭到北周、北晋、南燕的践踏，算是替南楚人报仇了。
于是，荼靡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例如玉器，有碧玉螭龙云纹鸡心佩、和阗白玉错金嵌宝石碗、黄玉三阳开泰双连盖瓶、玉羊首提梁壶、碧玉葫芦万代莲座高把杯、青白玉兽面纹双兽耳簋、镂雕花卉鹭鸶杯、白玉鹤鹿同春笔筒、玉海东青啄雁饰、玉兽面纹匜杯等等，瞧着水头不错，却都是新玉，价值不了多少钱。
那些领兵打仗的，不懂里头的门道，以为是赵德的陪葬物，必然名贵，便欢欢喜喜地敬献上去，结果挨了一顿骂，才恍然大悟。
到那个时候，赵德的尸体，必定拖出来鞭笞一顿。
“对了，给赵德的身体，也塞点珠子，诸如青金珠、玛瑙珠、玉髓珠、橄榄珠、蜜蜡珠、蜻蜓珠、水晶珠、海螺珠、天河珠、缠丝珠之类。”朱怀真咳嗽连连。
哎，这南楚，风水不好，还是趁早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