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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只觉得脸颊滚烫,目光躲闪着不敢去看陈冬河,只好转向别处。
心口像是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扑通扑通跳得又快又响,震得她耳根子都热了。
这份对陈冬河的心思,在她心底不知何时扎了根。
兴许就是那年他替她挡拳头的时候种下的。
那时她才十六,和母亲两个妇道人家守着门户,泼辣是不得不披上的盔甲。
邻村几个不务正业的二流子半道拦住她,污言秽语还没出口,是陈冬河像头小豹子似的冲上来,把她死死护在身后。
他那时也才十七,正是长身子却总吃不饱的年岁,单薄得像根豆芽菜。
哪敌得过五六个二十啷当,膀大腰圆的混账东西?
被揍得鼻青脸肿,嘴角淌血也不肯挪一步。
可就是那副豁出命去的架势,在她心里烙下了印子,再也抹不去。
自那以后,两人便成了能说上话的朋友。
可后来不知怎的,陈冬河开始嫌她太能惹事,说她管得宽,不像个安分姑娘。
她心里憋屈,又无从辩解,只能把那份心思更深地埋起来。
本以为他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的主儿,如今才明白,这家伙心眼多着呢!
肚子里全是主意,只是藏得深。
可偏偏,看清了这点,她陷得更深了。
此刻,那擂鼓般的心跳声清晰得让她发慌。
陈冬河同样激动,手心汗津津的,在旧棉裤上蹭了蹭才稍干些。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像是山风吹过干枯的苞米叶子。
“娘,我那屋……一直都拾掇着呢!挺干净。我带小雪进去瞧瞧。”
话音未落,他已攥住李雪的手腕,脚步有些急地朝自己那间小屋走去。
他粗糙的手心包裹着她的手腕,热度透过薄棉袄传进来,烫得她心尖一颤,脚下不由自主地跟着他。
王秀梅倚在厨房被油烟熏黑的木头门框上,看着两个年轻人拉扯着进屋的背影,嘴角压不住地往上翘,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灶膛里的火光明明暗暗,映着她脸上的欣慰。
她转身往灶膛里添了把结实的柈子柴禾,让壶里的水滚得更旺些,蒸汽顶得壶盖噗噗作响。
她朝着里屋方向拔高了声音,带着点过来人的了然和促狭。
“热水在灶上温着呢!要用自个儿舀啊!我跟你爹去你三叔家坐坐,估摸着回来得挺晚!”
“知道了!”
陈冬河在屋里应了一声,声音闷闷的,像是隔着层布,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急切。
门板吱呀一声轻响,他一把将李雪拉进弥漫着土腥味和淡淡汗味的屋内,反手关上门,插上门栓。
旋即将那温软馨香的身子紧紧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再也不分开。
屋里没点灯,只有窗外透进一点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下颌和紧抿的唇线。
他脸上的笑容明晃晃的,眼底的光芒灼热如同烧红的炭块,亮得惊人,仿佛要把这昏暗的小屋都点燃。
李雪的脸红得要滴血,头深深埋在他胸前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上,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身上那股子山野间的清冽松木气息混合着汗味和淡淡的烟草味,霸道地钻进她的鼻腔,让她头晕目眩。
细若蚊呐的声音带着微颤,像刚出壳的雏鸟,羽毛都抖索着。
“冬河哥……你啥时候……啥时候开始稀罕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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