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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进去，里面果然异常冷清，和外面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柜台后，一个穿着洗得发皱的学者袍的中年男人正歪在藤椅上打盹。
他脑袋随着呼吸一点一点，鼻梁上的单片眼镜滑到了鼻尖，露出下面半眯的、没什么神采的眼睛；
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脚尖还跟着晃，手边的搪瓷杯剩着半杯凉透的茶，杯沿沾着圈褐色茶渍。
听见门铃“叮铃”脆响，他眼皮都没抬，只从喉咙里哼出个模糊调子，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柜台木纹
“进……买鉴定卷轴看墙上价目表，修装备去隔壁铁匠铺，别耽误我打盹。”
左净远走到柜台前，指尖轻轻敲了敲台面：“你好，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想学习中级鉴定术。”
这话终于让男人抬起头。他慢悠悠把单片眼镜推回去，眯着眼上下扫左净远——
从压得低的斗笠檐，到沾着沙尘的靴底，嘴角撇出点毫不掩饰的轻蔑
“中级鉴定术？小伙子，你怕不是刚从哪个村子里爬出来的吧，连主城的规矩都没摸透？”
他往后靠回藤椅，双手抱胸，椅子腿“吱呀”晃了晃，
“这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学的——最低得是【白银级】冒险者，拿着城主府发的资格证，才能递申请。你有吗？”
左净远愣了愣。冒险者等级？他之前满脑子都是处理那三个瘟神的事情，别说白银级，连这等级怎么评都没听过。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布袋，心里沉了沉——难道刚到青岚城，第一步就要卡在这里？
见他沉默，男人更得意了，从柜台下摸出个铜制旱烟袋，慢条斯理地装烟丝
“我就说吧，新手就该老老实实做任务升等级，别一来就想捡便宜。中级鉴定术要是这么好拿，我这店早被踏平了……”
“等等。”左净远忽然顿住——脑海里闪过启明村庆典时的画面
老村长巴尔顿把他拉进小屋，从旧木柜里取出的那个信封，
以及那句
“拿着这个，去青岚城吧。把它交给冒险者工会的负责人，他们会给予你应得的认可和……更广阔的舞台。”
他伸手在背包里翻找，没过多久指尖终于触到那个样式古旧的信封。
把信封递过去，声音平静
“我没有白银级资格证，但有这个，你看看能不能用。”
男人瞥了信封一眼，一开始还漫不经心，手都抬起来要挥开
“什么玩意儿……城主府的推荐信我见多了，最低也得是……”
话没说完，他的目光落在信封封口的鲜红火漆上，突然僵住。
下一秒，他脸上的轻蔑像被水冲过似的，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双眼猛地瞪大，原本半眯的眼几乎撑成圆的，单片眼镜“啪嗒”滑到鼻尖也浑然不觉，猛地从藤椅上弹起来
椅子腿重重砸在地上，“咚”的一声闷响，惊得柜顶灰尘簌簌往下掉。
“这、这是……”
他手忙脚乱伸过手，手指还在发抖，碰信封时像碰着烧红的烙铁，只敢捏着边缘，连呼吸都放轻了，
“鲜红火漆……剑与天平……这是苍穹总督的特别介绍信？！”
他慌忙把单片眼镜摘下来，用袍角擦了又擦，
再戴上时，几乎要把脸贴到信封上，连火漆边缘的每一道交织纹路都看得仔仔细细。
指尖轻轻拂过火漆，那股微弱的能量顺着他的指尖窜进体内，他浑身就是一震
这能量的纯度，绝不是普通推荐信能有的！
越看，他的腰就越弯，原本挺得笔直的背慢慢弓下来，像被无形的重量压着；
脸上的得意早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混杂着震惊和惶恐的神色，嘴唇都在轻轻哆嗦，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对、对不住！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他双手捧着信封，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小心翼翼递还给左净远，然后猛地从柜台后绕出来
动作太急，差点被柜台腿绊倒，踉跄两步才站稳，接着“噗通”一声，
对着左净远深深鞠了个躬，腰弯得几乎要贴到地面，声音都带着点哭腔的谄媚
“原来是总都亲自委派冒险者大人！小的刚才真是瞎了眼，还敢跟您提什么白银级规矩，真是该死！”
“您想学习中级鉴定术？别说中级，就是高级鉴定术，只要您想学，小的立刻把压箱底的秘籍拿出来！”
“快、您快请坐，我这就去给您倒热茶——哦不，我这就带您去楼上的专用书房，那里安静，还能感受到鉴定术的能量波动，最适合学习！”
他一边说着，一边慌忙用袖子擦了擦旁边的梨花木椅，又殷勤地撩开柜台后挂着的蓝布帘，弯腰引着路，连大气都不敢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