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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府里,杜如晦过来串门,也是来找叶尘喝酒的。
古代酒度数低,叶尘酒量很好,再来第二场毫无问题。
古代喝酒是为了谈事情,而不是为了喝醉,所以叶尘也没把高度酒的配方拿出来。
“唉,杜荷也到了订婚的年纪,我想让杜荷娶玄龄女儿,但杜家人不同意,一心想和山东士族联姻。”
杜如晦烦躁地猛灌一口酒,山东士族虽然被陛下打压,但人家毕竟底蕴摆在那里,门生遍布天下。
朝堂上被打下去一批,但地方上,有将近一半的人都是山东士族的。
依旧有着很重的话语权,山东士族集体罢工,朝廷运转都得罢工。
“以前为了争家主,争家产,我兄长被杜淹逼死,弟弟也差点被害死。”
“可是为了名声,被孝道绑架,我被约束着不能杀杜淹报仇,杜淹病死后,我再一次被亲情,被孝道绑架,成了杜家如今家主。”
“现在被裹挟着为了杜家,活成曾经最讨厌的样子,虚与委蛇,攀权附势。”
杜如晦一边喝酒,一边自嘲苦笑。
“唉,身处权力漩涡,谁又能得超脱,理想终究会被现实击败,陛下不也被裹挟着,不得不纳世家之女为妃。”
叶尘叹息一声,陪杜如晦一起喝。
房玄龄和长孙无忌一样,都好权势,在权力漩涡中游刃有余。
但杜如晦不一样,杜如晦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出身名门,自小便感受过权势。
再加上被争权夺利所迫害,讨厌士族的尔虞我诈。
房玄龄、长孙无忌他们追随李世民是为了权势,而杜如晦追随李世民,是为了验证所学。
但出身注定杜如晦不得自由,没落时被打压,得势时被家族,被孝道裹挟。
在以孝治国的时代,抛弃家族,必被世俗所不容,超脱不了的。
别看他现在潇洒,但处在权力漩涡中心,其实他也已经不得自由,得罪了那么多人,不争,他的后代必定被清算。
为了后代,他也不得不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身处权力漩涡中心,没有谁能独善其身,我们终究活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李纲死的那天,回光返照时说的话很对,政治就是权利的分配,涉及权利,无论站在哪个位置,都一定会树立政敌。”
“比如我们不争,公心为天下,但还是触碰到了别人的利益,清高只会遗祸子孙,政敌动不了我们,但我们百年之后,子孙一定会被政敌清算。”
“大忠似奸,大奸似忠,忠奸谁又说得清呢,玄武门之变后,我们没有急流勇退,其实便已经无路可退。”
“屠龙者终成恶龙,既然已经无路可退,那就自己做恶龙,堵死别人的路。”
叶尘语气冷沉,他现在也想通了,理想与现实是两码事,官场不是那么好混的。
不争必死,要么自己死,要么后代死。
“呵,看来你也没有表面那般逍遥,你说得对,卷进权力漩涡,便不可能独善其身,不争,子孙必被政敌清算。”
“争,又要把控好度,不让陛下忌惮,这官,不好做啊。”
杜如晦感叹道。
以前陛下还是秦王的时候,他们只用想着帮陛下干别人,现在不一样啦,需要考虑的太多,需要顾忌的太多。
“利益分配,宏观来说,陛下一份,官员一份,百姓一份。”
“官员这份利益中,山东士族占据的比例太大,关陇门阀、其他地方士族,甚至陛下都想干掉山东士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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