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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四合,青塘寨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静谧中。凌泉蹲在溪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墨斗上那个带着"西北军械司监制"字样的齿轮。冰凉的金属触感透过指尖传来,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某个被刻意掩埋的秘密。溪水在脚下潺潺流过,倒映着天边最后一抹残阳,将水面染成了血色。
"哥!"凌云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响,惊飞了芦苇丛中的几只水鸟。"白芷姐说周扒皮往盐场去了!"
凌泉猛地站起身,溪水里的倒影顿时碎成一片。白芷站在凌云身后,辫子上新换的红头绳在暮色中格外扎眼,像一簇跳动的火苗。她手里攥着那张箭书,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
"盐场..."凌泉嗓子发紧,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赵班头不会放过她。"这句话说出口,他自己都听出了声音里的颤抖。
白芷突然从药箱里掏出个布包,粗布上还沾着些褐色的药渍。"蜈蚣草,解毒的。"她顿了顿,眼神飘向远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我爹...就是死在那个卤池里。"
晚风拂过,带来远处盐场特有的咸腥气味。凌泉看着白芷侧脸上那道若隐若现的阴影,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坚强的姑娘,心里也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痛。溪水哗哗地流,三个人站在暮色里,像三棵倔强的芦苇,在风中微微摇晃却不肯倒下。
凌泉从怀里掏出那本《武经总要》残卷,书页已经有些泛黄卷边。"白芷,你能帮我收着这个吗?"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书页翻动间,一张泛黄的图纸飘落在地。白芷弯腰去捡,突然"咦"了一声,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惊讶:"这是...卤池的构造图?"
凌泉凑过去一看,顿时觉得头皮发麻——父亲竟在兵书夹层里藏了解州盐池的详细图纸!图纸上每处暗渠、闸口都标得清清楚楚,笔迹工整得近乎刻板。角落还画着个精巧的水车图样,旁边密密麻麻标注着尺寸和用料。
"你爹..."白芷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像一把钝刀,狠狠扎在凌泉心上。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就在这时,寨子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三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拔腿就往回跑。
刚绕过祠堂,冲天的火光就刺痛了眼睛——纺织作坊烧起来了!熊熊烈火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橘红色,浓烟翻滚着升腾而起,空气中弥漫着木头燃烧的焦糊味和桐油刺鼻的气息。
"我的纺车!"凌云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里带着哭腔。他下意识就要往前冲,被凌泉一把拽住。
火舌贪婪地舔舐着茅草屋顶,发出"噼啪"的爆响,时不时有燃烧的茅草被热浪掀起,像火蝴蝶一样在空中飞舞。十几个穿褐色短打的汉子举着火把,正把一桶桶桐油往火场里泼。领头的腰间系着条醒目的红腰带——是棉纺行会的赵老六!他那张布满横肉的脸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狰狞。
"住手!"凌泉怒吼一声,声音却被淹没在火场的嘈杂中。他刚要冲上去,白芷突然死死拽住他的手腕。
"找死啊!"她的指甲几乎掐进凌泉的肉里,"那是行会的打手!个个都是亡命徒!"
火势越来越大,热浪扑面而来,烤得人脸皮发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凌泉的眼睛被烟熏得直流泪,却死死盯着火场不放。突然,他挣脱白芷的手,扭头就往溪边跑。
"哥!"凌云愣了一下,立刻跟上,"你干嘛去?"
"硝石!"凌泉头也不回地喊道,"上次做冰鉴剩下的!"
溪边的石缝里藏着一个陶罐,凌泉一把掏出来,罐子里的硝石结着白霜,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蓝光。他脱下外衣浸透溪水,把硝石裹在里面,撒腿就往火场冲。
"疯了!"白芷急得直跺脚,却也跟着往前跑,药箱在她腰间剧烈地晃动着。
火场外围,赵老六正带着人清点"战果",脸上带着残忍的满足。突然,他眯起眼睛,看见个疯子抱着团湿布冲过来,还以为是要拼命的。谁知那人一个急转弯,竟直奔火场侧面的小棚子——那是存放纺机核心部件的库房!
"拦住他!"赵老六厉喝一声,声音像砂纸摩擦般刺耳。
但已经迟了!凌泉已经撞开燃烧的棚门,热浪裹着浓烟扑面而来,呛得他眼前发黑。他强忍着咳嗽,眯起被烟熏得流泪的眼睛,在浓烟中摸索着前进。热浪烤得他皮肤发烫,汗水刚冒出来就被蒸干,在脸上留下一道道盐渍。
他咬牙把硝石包塞进怀里,一个翻滚扑向角落的铁箱——三十二锭纺机的核心轴承就锁在里面!那是他和凌云花了整整三个月的心血,每一个齿轮都是他们亲手打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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