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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快撤!”李铁牛目眦欲裂,看着朝夕相处的战友在眼前化作废铁,心如刀绞。剩余的机甲狼狈后撤,抛石机阵地依旧安然无恙,继续向云州城倾泻着死亡之火!
**皇城,紫宸殿。**
烛火通明,映照着御案上堆积如山的军报和奏章。我揉着刺痛的太阳穴,云州八百里加急的战报刚刚送达,字里行间的惨烈与危机,如同巨石压在心头。
“陛下,”王德全小心翼翼地呈上另一份密报,“厉尚书…有密奏。”
我展开,是厉欣怡亲笔,字迹略显虚浮,却依旧条理清晰。奏报中详述了江南盐道巨款流向的最终指向——通过数家皇商和地下钱庄,最终汇入…庆亲王在江南的别业“澄园”!更附有确凿的账目抄本和两名关键人证(已被秘密控制)的供词!铁证如山!
庆亲王!先帝幼弟,太后的心头肉,在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竟是他,在背后勾结鞑靼,输送军资,祸乱国本!
“好…好一个皇叔!”我怒极反笑,指节捏得发白,胸口伤处因怒气而隐隐作痛。难怪周显死得那么“及时”!难怪内鬼如此难查!
“陛下,”张仲景的声音带着忧虑响起,他刚从叶影寝殿出来,“影公主脉象愈发沉滞阴寒,先天之症被寒玉彻底引动,若再无至阳之物调和…恐…恐熬不过这个月了!”他顿了顿,艰难地补充,“臣翻遍古籍,唯有一物或可一试——生于极炎地脉深处的‘地心火莲’。此物性烈如火,乃驱阴拔寒的无上圣品。然…此物只存于传说,近百年无人得见…”
地心火莲?传说之物?我的心沉入谷底。影儿的命,悬于一线!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厉欣怡贴身侍女惊慌失措的哭喊:“陛下!陛下救命啊!我家娘娘…娘娘她晕倒了!”
我猛地起身!厉欣怡!
赶到她所居的兰台阁时,只见她倒伏在书案上,脸色灰败如金纸,人事不省。卷起的袖口下,那紫黑色的斑痕已蔓延至肩头,颜色深得发黑,如同狰狞的蛛网覆盖了半条手臂!更可怕的是,靠近时能感受到一股阴寒刺骨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怎么回事?!”我厉声问跪在一旁、浑身发抖的私人医师。
“陛…陛下…”医师面无人色,叩头如捣蒜,“娘娘…娘娘不让说啊!这…这不是病!是…是诅咒!是矿脉深处的怨气反噬啊!”
“胡言乱语!”我怒斥,但心中却因“矿脉”二字而剧震!西山寒玉矿?!
“小人不敢妄言!”医师涕泪横流,“娘娘月前为查案,曾亲入西山矿洞最深处…那里…那里有前朝废弃的祭坛,供奉着邪物!娘娘不慎触碰了一块刻满符咒的…的黑色石碑!回来后就…就…”他指着厉欣怡的手臂,“这斑痕便是那时起的!娘娘说…说那石碑下…压着矿脉的‘心’!是无数枉死矿工的怨气所凝!”
矿脉的“心”?怨气反噬?这说法荒诞不经,但厉欣怡手臂上那诡异阴寒的紫黑斑痕,却真实得可怕!难道西山矿洞深处,真藏着比军械黑市更邪门的东西?
“可有解法?”我强压惊骇,沉声问。
医师绝望摇头:“娘娘遍寻古方,只在一残卷上见…见‘以火脉精粹,焚尽阴秽’八字…可那火脉精粹…”
“地心火莲?”我脑中闪过张仲景的话。
医师茫然:“小人…小人不知…”
地心火莲!又是地心火莲!救影儿需要它,救厉欣怡,或许也需要它!
就在这时,一名浑身浴血、背着加急信筒的传令兵,踉跄着扑入殿中,嘶声哭喊:
“陛下!云州急报!唐娘娘…唐娘娘为夺城楼,身陷重围,身中三箭!陈将军为救娘娘,机甲被毁,生死不明!云州…云州快守不住了!”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中炸响!若雪重伤!芝儿生死不明!云州告急!
内忧未靖,外患滔天!爱女命悬一线,股肱重臣危在旦夕!厉欣怡身染诡疾,朝中毒瘤庆亲王虎视眈眈!而唯一的希望,竟都系于那虚无缥缈的“地心火莲”!
前所未有的重压,如同万仞高山,轰然倾覆于帝王肩头!我踉跄一步,扶住冰冷的殿柱,喉头腥甜翻涌。目光扫过昏迷的厉欣怡,扫过案上庆亲王的罪证,扫过那染血的云州急报,最终定格在西北方向那烽火连天的天空。
“传旨!”我强行咽下喉中血气,声音嘶哑却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回荡在死寂的宫殿中:
“着影卫统领青龙,持朕金牌,即刻秘密缉拿庆亲王赵弘!押入黑冰台,严加看管,任何人不得探视!凡有异动者,格杀勿论!”
“令兵部侍郎暂代尚书职,统筹粮秣军械,不惜一切代价,支援云州!”
“张仲景!”
“臣在!”
“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吊住厉欣怡和影儿的命!等朕回来!”
“陛下?!”张仲景和王德全同时惊呼。
我抓起御案上的天子剑,冰冷的剑柄带来一丝清醒:“备马!点一百影卫!朕要…亲赴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