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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铁手套翻开眼皮，对照着手中卷轴上精确的画像和文字描述。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只有如同机械般冰冷的核对。
“吕伯渊，确认。”
“吕细，确认。”
“吕家长老吕仲谋，确认。”
“吕家幼子吕安，确认。”
……
冰冷的确认声，伴随着头颅被重新扔回板车的沉闷声响，如同死神的点名簿在逐一划勾。每一个名字被念出，都让跪伏在地的五大世家众人心脏猛地抽搐一下，仿佛那冰冷的铁手套正掐在他们自己的脖子上。
时间在令人窒息的恐惧中缓慢流逝。
突然，跪在陈家队伍末尾的一个年轻人，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他死死低着头，试图将脸埋进冰冷的泥土里，但身体的抖动幅度越来越大，如同秋风中的最后一片枯叶。
就在这时，负责清点的不良人动作停了下来。他手中捏着一颗女子的头颅，那头颅虽也有几分姿色，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风尘气和刻薄相。
不良人仔细对照着手中的画像，又翻看了几遍卷轴名录，随即转身，快步走到顾风马前，单膝跪地：
“陛下，清点完毕。吕家直系、旁系男丁、女眷、仆役，名录共计二百七十三人，头颅数目相符。”
“然，”不良人抬起头，冰冷的金属面具转向手中那颗女子头颅，“此人面容与画像不符，非吕家嫡次女，吕芷。”
“吕芷？”顾风脸上的畅快笑意瞬间凝固，如同被冰封的湖面。他眼中那点残余的温度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冰寒，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剧毒的冰锥，缓缓扫向跪伏在地的五大世家众人。
“轰！”
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下！崔琰、王朗等人猛地抬起头，脸上瞬间血色褪尽，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极致的恐惧！
他们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不…不可能…”陈家家主陈平更是浑身一软，几乎瘫倒在地，眼神涣散，喃喃自语。
真相，在顾风那冰冷刺骨的目光逼视下，如同暴露在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显现。
原来，当夜血洗吕府，王、崔两家本着斩草除根的心思，确曾按名单和画像一一核对，确保无一遗漏。
然而，就在屠刀即将挥向吕家次女吕芷时，陈家却横插一脚！陈家那位大公子陈星和，早已与艳名仅次其姐的吕芷定下婚约，痴心一片。
陈家以“吕家曾对陈家有恩，且吕芷一介弱女，留之无碍”为由，甚至不惜以联合谢家对抗王、崔两家相威胁，强行保下了吕芷！
王、崔两家虽怒，但当时局势微妙，不愿节外生枝，更不愿因一个女子与陈家彻底翻脸，最终无奈妥协。陈家则利用一个与吕芷身形相仿、同样有几分姿色但身份低微的婢女，斩首后鱼目混珠，混入那堆头颅之中。
他们赌的就是顾风不会如此较真，即便检查，也只会重点核对吕伯渊、吕细等核心人物，不会对几百颗头颅逐一细查一个“无关紧要”的女子。
可惜，他们低估了顾风对吕家的恨意，也低估了他那近乎偏执的、斩草必除根的冷酷！
“呵…呵呵…”顾风脸上的冰寒缓缓褪去，嘴角再次勾起一抹弧度。
但这笑容，却比刚才的冰寒更令人毛骨悚然！那是一种洞悉了所有愚弄、看到了猎物在陷阱中徒劳挣扎的、带着残忍兴味的微笑。
“好，好得很。”顾风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轻松，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平生，最痛恨的便是失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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