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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长官，我都听长官的。”冀大勇敬礼道。
“行，不错。有点油滑劲儿。”沈一醉笑道。
说着他把档案递给周志浩，说道：“老三，你看看呢？”
周志浩随手拿过文件，一直盯着陆大有那边的目光瞥了瞥档案，原本的漫不经心不由来了点精神，他扭头看向一脸周正的冀大勇，说道：“不错啊！档案经历够丰富，破了不少案子，怎么还是个小警察?”
“报告长官，因为我没钱，不会来事儿，就只能干干苦活累活。”冀大勇敬礼道。
周志浩扬了扬头，示意他看向陆大有叔侄，说道：“看到没?我给你一个小时，你要是能让犯人开口，我就收下你；要是没本事，给你两百块就当今晚的奖励。”
冀大勇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的陆大有叔侄，问道：“长官，我能问一下他们是犯了什么事儿吗？”
“如果告诉你，还要你审个屁！”沈一醉骂骂咧咧道。
“那，长官，他们是中国人吗？”冀大勇继续问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中国人？”周志浩问道。
冀大勇回答道：
“报告长官，我猜的。”
“首先，这位朱长官找我们的时候，说的是找一伙越狱的杀人犯，可是我当时看到了，朱长官这些人都不是警察，更像是军人。”
“所以我当时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杀人犯，毕竟杀人犯可用不着出动军队的人。”
“其次，在宝竹庵的时候，我看到了警备司令部的宪兵，这些可是军中精锐，我虽然不懂，但是也听过他们的名头。”
“当时我隐约看到了房顶上有人，显然整个宝竹庵在我们去的时候，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了。”
“最后，前不久在公共租界发生了一场大战，据说当时整条街都快被打烂了，到处都是枪眼，抠出来的子弹壳都有几十斤。”
“而且大家都说是我们和小日子干起来了。有人听到了小日子的喊叫声。”
“综合以上这三点，我就知道晚上要抓得，绝对不是什么杀人犯，杀人犯可配不上这个阵仗。”
沈一醉一挑眉，问道：“怎么，要是中国人你就不审？”
冀大勇认真的说道：“长官，我不干残害忠良的事儿，我冀大勇想出人头地，也是有底线的。”
沈一醉眼神里闪过一丝笑意，有底线好啊，没底线那就是白眼狼，特么哪天说不定把自己也卖了。
“不过，也得再查查，别是红党。”沈一醉想到。
“这是小日子。”沈一醉淡淡的说道。
冀大勇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明白了，长官。这些人是间谍。那么长官，我们可以放了静虚师太了！她绝对不是。”
……
“哦？”沈一醉看向门口低头念经的老尼姑，说道：“抬起头来。”
静虚老尼抬起头，沈一醉一眼就认出正是照片里那个老尼姑，他看向冀大勇问道：
“你怎么知道她不可能是小日子?”
“小子，你可要想好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她要真是小日子间谍，被你放跑了，你就要落个同伙的罪名，死定了。”
“报告长官，”冀大勇敬礼道：“我家就是新西兰路那一片的，周围有什么人，我心里门儿清。”
说着，冀大勇说了自己知道的。这家宝竹庵虽然是尼姑庵，但是里面的尼姑都是一代代从养济院抱回来的孤儿，或者主动收养的孤儿；
静虚老尼是上一代主持从冀大勇他们家门口抱走的。那年冬天，是冀大勇父母还小的时候，冀大勇爷爷早起在门口捡到了静虚老尼，然后交给了主持老尼。
可以说，静虚老尼是冀大勇爷爷奶奶还有他爹看着一起长大的。
“师太怎么说？”沈一醉淡淡的问道。
“阿弥陀佛！贫尼不是小日子人。”静虚老尼合十说道。
沈一醉指着安奈有菜问道：“她是怎么回事儿?你不要告诉我，她也不是小日子间谍?”
“阿弥陀佛！她是。”静虚老尼合十道。
“哦？说说看？你是知道的？”沈一醉笑意盈盈的问道，眼神里却都是杀意和怀疑。
静虚老尼合十道：“因为她说过，她是贫尼师妹的弟子，所以贫尼就知道了！”
不等沈一醉问，静虚就交代了一切。
原来三十多年前，静虚那一辈一共有十三个弟子，当时除了静虚，其他人要么都是主持从养济院带回来的，要么就是活不下去，自己跑到宝竹庵请求收留的。
静虚身为那一辈第一个弟子，天然就是所有人的大师姐。也因为从小被老师太教导的挺好，静虚从小就肩负着照顾其他师妹的责任。
那一年冬天，有个孩子是自己跑到宝竹庵来的。当时主持简单问了问，也就收下了。
那个孩子别的都不记得了，却记得自己名字里有个海字，所以主持赐法名静海。
当时第一晚，所有孩子睡下之后，静虚在佛堂诵完经已经是后半夜，她提着灯笼一间一间禅房看了过去，生怕有人踢了被子着凉。
结果一间间禅房查过去，最后一间禅房里，却没有静海。
静虚合十说道：
“当时贫尼摸了摸被子，发现还有余温，显然是刚离开不久。当时贫尼以为是她起夜去上厕所，就等了等。”
“偏偏一直等了十来分钟，都没有看到她回来。贫尼担忧之下，就出门寻她去了。”
“还未走到后院厕所，贫尼就听到后院那一小撮竹林里有动静，当时贫尼好奇，就看了两眼，不想正好看到静海在竹林的小径上辗转腾挪练武。”
“当时贫尼就已经心生疑惑。按理来说，都已经吃不饱的孩子，怎么可能还会练武，更何况贫尼看她的出手那熟练程度，显然不是第一次练习了。”
“因为心有疑虑，贫尼就没贸然现身。心想怀有血海深仇，躲避仇家的可能也不是没有。”
“那一过去，就是三年。贫尼别的本事没有，但却有着毅力，静海师妹也有着毅力，她练武三年，贫尼看了三年。”
“宝竹庵本就不富裕，可支持不起一个人常年练武的需要，可是静海师妹却硬生生练了三年，贫尼就知道她有古怪。”
“终于，有一次，让贫尼发现了不正常，也是她可以天长地久练武的原因。原来每天下午，我等众人在佛堂诵经的时候，静海师妹都会去后院一趟，那里有人隔墙给她投喂食物。”
“发现了这一点，贫尼对她疑虑更重，既然有人投喂，为何还不离去；就算是躲避仇家，三年来，却没有任何仇家上门来寻仇。”
“那年中元节，贫尼提前做了准备。等到静海师妹又去后院，贫尼则约了替人诵经，和主持告假后，从前门出了宝竹庵。”
“贫尼特意在通往后院厕所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终于看到了给静海师妹投喂的人，那人，却是个小日子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