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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小南侧过头看着他，表情从恼怒渐渐变成了好奇。
她抱着泰迪熊蹲下来，睡衣的下摆拖在地上：“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真的是不能说，还是根本就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路西安坦诚地回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地毯的绒毛，“我只记得自己的名字，还有一些零碎的画面。”
“比如？”司小南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
路西安犹豫了一下：“灰色的雾。到处都是雾。还有——光。”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有时候在梦里会听到声音，可醒来就全忘了。”
司小南的眼睛微微睁大：“你是说你失忆了？”
路西安点了点头。目前看来，这似乎是最合理的解释。
少女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泰迪熊被挤得变了形：“那可真够惨的。
我至少还记得我爸长什么样，虽然他五年前就突然消失了。”
她顿了顿，声音逐渐低沉，“我妈跟你说过他的事吗？”
路西安摇了摇头。
“哈，果然。”
司小南苦笑着，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泰迪熊的耳朵，“一天早上，他就这么不见了，连张字条都没留下。
我妈说他‘有重要工作’，但我知道她在撒谎。”
路西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人类之间复杂的情感纠葛，对他来说确实难以理解。
但他能真切地感受到司小南内心的痛苦，就如同他能感知到迷雾的涌动一样。
“也许他有不得已的苦衷。”路西安尝试着安慰她。
司小南嗤笑一声：“你们男生就爱互相包庇。”
她将脸上的眼泪擦了擦。
不过，她语气中的敌意已经明显减轻了许多。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跳起来：“喂，你会打游戏吗？”
路西安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天啊！”
司小南夸张地捂住胸口，“你难道是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吗？”
她转身冲进房间，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纸箱，翻找出两个游戏手柄，“来吧，菜鸟教学时间。
至少在这方面，我可以教教你。”
当林秀兰上楼查看时，看到的是这样一幅画面：路西安和司小南肩并肩坐在地毯上，对着电视屏幕大呼小叫。
司小南正在教路西安玩一款格斗游戏，她恐龙睡衣的帽子随着动作一晃一晃。
“别按那么用力！手柄很贵的！”司小南轻轻拍打路西安的手背。
“但它要攻击我了！”路西安手忙脚乱地按键，银发因激烈的动作变得乱蓬蓬的。
“防御啊笨蛋！l1 是防御！”司小南急得直跺脚，干脆直接抓过路西安的手示范，“像这样！”
林秀兰静静地站在阴影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自从丈夫离开后，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家里传出如此欢快的笑声。
窗外的风铃轻轻摇曳，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地板上，温柔地将两个孩子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时间就这么在两人打游戏的时间飞逝而过。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打累了，瘫倒在地毯上。司小南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说：“不行了，累死我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路西安也累得够呛，他侧过头看着司小南，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你教我打游戏。”
司小南白了他一眼，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算你有点良心。”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鸟鸣声，月光也渐渐变得柔和。
司小南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哎呀，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我要睡觉了。”
刚从司小南房间出来的路西安，刚看见门口站着的林秀兰。
林秀兰略显惊讶地挑眉，随即微笑起来：“看来你们相处得不错。”
路西安想起少女塞毛巾时通红的耳尖，轻轻&34;嗯&34;了一声。
客房比想象中温馨。淡蓝色床单散发着阳光的味道，书桌上摆着盏月球造型的小夜灯。
路西安呆呆的点点头，走向那个陌生的房间。床铺已经整理好了，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小台灯。
窗外，夕阳西沉，将房间染成橘红色。路西安坐在床边，突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这是是在迷雾中独自行走时，没有过的感觉。
路西安关掉主灯后，天花板立刻浮现出星星点点的荧光——是某种夜光贴纸组成的星座图。
他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突然注意到床头柜抽屉没关严。轻轻拉开，里面躺着本素描簿。
好奇心驱使他翻开第一页，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司小南”，还画满歪歪扭扭的小红花。
后面的画风逐渐成熟。有窗台上的多肉植物、学校操场角落的流浪猫、穿白大褂做实验的林秀兰（眼镜画得特别大）、穿军装的男人（脸部被铅笔涂黑了）
最新一页是今天画的，主角居然是站在门前的银发少年，线条干净利落，连他过长的裤脚都还原得惟妙惟肖。
路西安正想细看，房门突然被推开。司小南抱着枕头站在门口，睡衣上印着的恐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傻气。
“那是我的！”
她冲过来抢素描簿，头发因为剧烈动作散开，有几缕扫过路西安脸颊，痒痒的带着洗发水香气，“谁让你乱翻别人东西！”
路西安任由她抢走本子，轻声道歉：&34;对不起。&34;
司小南僵住了。
她保持着抢东西的姿势，鼻尖几乎碰到路西安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