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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县主成公主
楚云洲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抬步往里走。
二人一同进了御书房，各自朝着皇帝行礼，一跪在最东边，一个跪在最西边。
明康帝高坐龙椅，剑眉紧蹙，冷峻地扫视着几人，“既然人都到齐了，敦郡王那你就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此事因敦郡王的女儿长宁县主而生，本应由他先开口，可敦郡王胆小怕事，不得皇帝重视，已经许久未得陛下召见了。
敦郡王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只用手不停地擦拭着额角的冷汗，话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嘉禾郡主微微抬眸，明康帝的神情已然十分不虞，她怕惹怒了圣颜，只好代敦郡王开口。
“陛下，敦郡王鲜少进宫面圣，怕是不知如何开口，还是臣女代他说吧。”
明康帝允下后，嘉禾郡主才松下一口气，蹙着眉讲起了当日之事。
“本是臣女好心举办了一场诗会，谁知四位小姐竟发生了争执，其实说起来便算是小孩子家的打闹，只不过一时失了分寸，闹得大了些，只不过也着实没必要闹到陛下面前的，”
嘉禾县主也不提此事究竟是谁的错，全然说成了小孩子家之间的打闹。
事关他们这一支的宗室颜面，无论如何嘉禾郡主都不会承认此事是长宁和自己的问题。
“是此事长宁也莽撞了些，臣弟回去定然好好说教她。”敦郡王垂着头附和。
“陛下，敦郡王，长宁县主跋扈的性子京中事人皆知，此次两位贵女在郡主府落水也并非能用小孩子家之间的打闹能搪塞过去的。”楚云洲瞥了一眼敦郡王，挺直了脊背，继而不卑不亢道：“若是害人性命之事也能就此轻飘飘地揭过去，只怕会寒了臣子的心。”
这边楚云洲刚说完，那边萧烨又讲话接了过去，眉梢间满是凌厉，“陛下，苏丞相为国尽忠多年，若是此事楚世子未能将人及时将人救上来，苏丞相等老臣寒了心辞官，那县主可是动摇了国之根基啊。”
一番话说得颇有点火的架势，明康帝眉头紧蹙。
嘉禾郡主心中一急，“陛下，请容臣女解释。”她转头憎恶地剜了一眼楚云洲，“此事是苏棠和楚瑜芝挑衅在先，长宁才会反击。”
“是是啊，长宁自那日回去后，茶饭不思的，人都清减了两圈，也不敢出门了。”敦郡王被嘉禾郡主暗暗推了一下，也跟着解释。
萧烨冷笑一声，看着两人狗急跳墙。
“嘉禾郡主，你所知的真相是长宁县主告诉你的吧？”萧烨轻挑眉峰，状若不经意般问。
嘉禾郡主点了点头，“自然是长宁告诉我的。”
“那你有没有思考过，这所谓的真相都是长宁县主编造的呢？”萧烨似笑非笑地看向门外，“恰好我寻到了一个证人，不如请他进来说说当时的情况？”
“陛下，臣也有一证人，请陛下宣他进来询问。”楚云洲朝前挪动一步，与萧烨的视线相汇，似一片深潭中翻涌的暗流。
明康帝扫了众人一眼，“宣。”
片刻后，两位证人被请了上来。
二人上来对着明康帝行了跪拜礼，东边那个先开始娓娓道来，“草民是城东一家花草铺子的匠人，那日郡主府要举办诗会，东家便派草民去郡主府送花草，草民去池塘边取水浇灌花草时看到长宁县主先以石击水，后出言不逊欺辱苏小姐和楚小姐，而后又将人推下了水。但草民怕郡主刁难，故而未讲出实情。”
明康帝揉了揉微痛发胀的额头，压抑着磅礴的怒火，对着另一人发问，“你看到了什么？”
“回禀陛下，草民是城东书局的掌柜，那一日草民去郡主府送诗会所需的笔墨纸砚，听到有重物落水后，又有人惊呼的声音才过去，到哪了那儿便看到楚小姐在水中，苏小姐去拉她未果反而也落了水，长宁县主与蒋小姐在岸上等了许久，并捧水打湿衣裳，又扯乱了发髻后才开始喊人。”
花匠和书局掌柜的话让敦郡王血色尽失，他惶恐不安地看向嘉禾郡主，妄图求救。
而嘉禾郡主还想争辩些什么时，明康帝铁青着脸，猛地掷出去一个茶盏，青花瓷的茶盏在地上应声而碎，惊地嘉禾郡主一颤。
“你们还要闹到何时？！朕早就派人去查过了，今日只不过是给你二人一个说真话的机会，谁知你二人油盐不进！当真是当朕个好诓骗的昏君吗？”
天子一怒，吓得场上的人纷纷伏地。
“今日朕便给你们个决断，其他人可还有话说？”明康帝盘着手中的玉珠，眼中的寒意更甚。
静默了片刻，楚云洲拱了拱手，抿着唇侧目看了一眼头垂地极低的蒋玉海，“陛下，蒋小姐虽跟着县主行事无状，但县主身份高贵，她定然也不能违背县主的命令，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听到楚云洲为蒋月柔求情，萧烨的眸中浮动着几分细碎的讥诮，“楚世子当真是心善。”
明康帝略带愠怒地瞥了萧烨一眼，虚抚胡须，下了决断。
“敦郡王，你为臣为父皆昏庸无用，纵女无度犯下大错，但念及楚爱卿及时将人救了上来，未造成性命之忧，从此以后你便食邑俸禄减半，长宁嚣张跋扈，有损皇家颜面，揣度县主封号，贬为庶人。”
“陛下”敦郡王听此，脸色不禁又苍白上三分。
明康帝并不理会，他将目光转向嘉禾郡主，冷声道：“嘉禾郡主，是非不分，食邑减半，禁足半年好好学一学圣贤书。”
“都怪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整日里就知道惹事闯祸，还牵连了我！”嘉禾郡主气急在明康帝面前便对敦郡王大打出手。
气得明康帝王厉呵一声，“够了！御书房内吵吵闹闹成何体统！”旋即宣了侍卫将两人拉出门外。
至于蒋月柔，由于有楚云洲说清，也并非主谋，便命其父回去严加管教。
翌日，相府的下人正将苏丞相和苏夫人为苏棠准备好的行礼搬上马车。
临行前，宁望舒过来送行。
她照例往苏棠怀里塞了一份海棠糕，面露不舍，“棠儿，这个给你路上吃，你要早些回来啊。”
“好好好，等我回来了还会给你带礼物呢。”苏棠不忍看见宁望舒难过，连忙安慰。
宁望舒拉着苏棠的胳膊，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棠儿！我来前还听说了，那日害你们落水的都被陛下责罚了，但那长宁县主的责罚倒是奇怪，先是被陛下贬为庶人，而后居然又被封为了公主！”
苏棠不禁瞪圆了杏眼，“这是为何？犯了错处竟然还有被封为公主这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