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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章 以身相许
苏棠方才还松弛着的脊背一僵，头一次听萧烨这么亲昵地唤自己，耳尖爬上一丝红晕。
“臣女见过王爷。”她连忙起身行了个礼。
萧烨伸手虚扶她一把，“不必如此见外，往后棠儿见着我不必行礼，本王并不拘这些小节。”
二人入座后，护渊呈上一玄色锦盒，萧烨接过后缓缓递到苏棠面前，“看看可还喜欢？”
苏棠狐疑地看了一眼那锦盒，看到倒是朴实无华，只是不知里头到底装了什么。
随着手中的动作，锦盒打开时，苏棠不禁眼前一亮。
锦盒里赫然躺着一支工艺精美的点翠嵌珠钗，翠羽鲜艳夺目，周围镶嵌着莹洁如月的东珠，而东珠外头用细如发丝的金线一圈一圈盘成了花朵的形状，看起来不但华丽高贵，还处处彰显着匠人非凡的技艺。
苏棠捧着钗目不转睛的模样落在萧烨眼中，他的嘴角微微勾起。
守在他身侧的护渊瞧着自家王爷那一贯冷峻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忍不住腹诽，他跟了王爷十年有余，见过王爷笑得次数都没近几月多。
“王爷，可否问一句，这钗是从何而来？看着并不像是出自京中。”苏棠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
只因这支钗精湛的做工和整体风格，并不像是出自京中匠人之手。
“确实不是出自京中，棠儿果然聪慧，此钗是我从江南一名唤谢衔月的工匠那定制而来。”萧烨修长的手指端起茶盏。
“苏小姐有所不知，那江南名匠技艺虽高，但气性可是出了名的古怪，就连王爷也是派人去了好几次才成。”
护渊在一侧绘声绘色道，被萧烨冷冷睨了一眼后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捂住了嘴。
想不到只是送一支钗，他都费下这般功夫，苏棠心底淌过一丝暖意。
萧烨送她一支钗，连带着困扰她许久的心事都恰好解决了，一时间苏棠心情大好。
抬眸时，苏棠瞧见萧烨的茶盏空了，便伸手提起茶壶给他续上了一杯茶。
几番相处下来，两人的关系倒是拉近了几分。
随后，苏棠又想到了什么似的，不禁莞尔一笑，：“小女有一事，不知王爷可否帮忙出个主意？”
萧烨啜饮一口茶，点了点头。
原是上一次，楚云洲送了苏棠一支簪子，可这些日子苏棠思来想去，不知该回一件怎样的礼给楚云洲。
最好是既贵重，能还了楚云洲的人情，又不会因此让楚云洲误会。
这样的礼苏棠想破了脑袋也未想出，今日遇到萧烨，她心想同为男子，萧烨应当是懂的，便开口询问了去。
“小女偶获他人赠礼，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不知应回什么样的礼呢？”
他人赠礼，欠人情，回礼？
萧烨似乎明白了什么，眸中的笑意愈发浓。
就连方才捂着嘴的护渊也轻笑出声，随后又将嘴捂了个严实，生怕惹了萧烨，只不过这苏小姐想回礼给他家王爷直说便是，偏偏她一脸认真地问出这般弯弯绕绕的话。
“据我所知，棠儿最擅作画，不如画上一幅扇面，再制成扇子回礼。”
“那人所赠太过名贵，只送扇子是否太过寒酸了？”苏棠疑惑地追问。
萧烨摩挲着手中的扇子，怔了怔，余光撇过苏棠一本正经的小脸时，心尖似被猫儿挠了挠，嘴角的笑意再也藏不住。
“棠儿亲手作的的画怎会寒酸？再者本王那儿有一块上好的南阳玉，可用作扇坠，高雅而不失华贵，再合适不过。”
苏棠思忖了一会儿，随即摇摇头，“王爷那儿的玉定然是极好的，我今日已然收了王爷如此贵重的钗，这玉就不”
苏棠的话还没说完，只感到头顶有一道冷飕飕的目光正盯着自己。
“本王说过，你我二人不必如此生分。”
“是”苏棠抿了抿嘴，垂下眸子应了下来。
马车一路平稳地驶到王府西边那一排高大的房屋前停下。
苏棠跟在萧烨身后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排高大的木架，木架上分门别类地放了许多珍贵的藏品，小巧玲珑的梅瓶，数不清的古籍善本，还有那精美的玉器、珠宝和金银。
最为难得的是藏室的墙壁中央还挂了一幅字，上头写着“勿迟”两个字，飘逸洒脱，笔锋遒劲。
苏棠一眼便认出，那是勿迟的字。
她的目光凝滞在那幅字上，脚步不由自主地朝字的方向走去。
忽然，她的裙角被一处木架勾住，摔倒在地，木架上头巨大的将军瓶轰然倒下。
这惊险的一幕骇地苏棠惊呼，“啊——”，眼看着那将军瓶就要砸中苏棠，千钧一发之际，萧烨飞奔过来，一把抓住苏棠的手腕，将人拉到怀中。
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将军瓶应声而碎。
吓得苏棠猛地一颤，“没事了，别怕。”萧烨感受到了怀中小女郎微微发颤，轻声安抚。
听着萧烨有力而平稳的心跳声，苏棠逐渐平静下来。
忽然，她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从萧烨怀中挣扎出来，“谢谢王爷又救了我一次。”
虽低着头，但苏棠感觉整个人都烧了起来，耳根红得滴血。
萧烨定定地望着她羞怯地模样，喉结轻滚，“无妨，可有受伤？”话语间难压喉间的浅笑。
苏棠摇了摇头，“并无大碍，多谢王爷关切。”
“如此便好，玉坠护渊已经拿了，让他护送你回去早些歇着吧。”
方才的惊吓让苏棠一直回到相府后才彻底缓过神来。
看着手中的玉坠，又想起碎掉的将军瓶。
苏棠一阵懊恼，“这可如何是好，原是为了还楚云洲的情收了萧烨的玉坠，结果还打碎了人家的藏品，上一份人情还未还上又欠下了一份更大的”
萍儿端上一盏血燕放到苏棠面前，思忖片刻，认真道，“小姐莫愁，不就是一份人情嘛，等我们还了楚世子的，再去寻一份重礼回给王爷。”
“若是寻不到什么重礼呢？”苏棠愈发苦恼。
萍儿摸了摸头，忽然抬眸：“小姐，我想到了！”
“若是寻不到，你以身相许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