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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昨日已封箱
她回驻地的时候是中午，阳光正好，风轻，路上有些落叶卷起，落在她鞋边，她没有避开，只是继续走。
进了屋子，她没有去画室，而是直接坐在窗边，把速写本翻开。
第一页，她画了一个在跳房子的小女孩，光从她背后照来，她的影子落在粉笔画出的格子上，一只脚悬着，另一只脚稳稳站在“家”那一格。
她在画背写了一行字：
【我也终于愿意站在“家”那一格里，不再跳来跳去了！】
第二页，她画了那位卖豆花的老人，围裙打得松松垮垮，坐在椅子上小口喝着自己煮的豆浆，脸上的皱纹藏在阳光的阴影里。
她写：
【生活不是非得有什么特别才值得画，有人认真过日子，就足够动人！】
她那天连画了六页，没有停，都是生活里的微小切面，都是“非事件”，却也正是她现在愿意留住的部分。
等她抬头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
她把画册合上，整个人靠在椅子上，闭目休息。
晚饭后，她没有回房间，而是坐在院子里看月亮。
月亮没有特别圆，也不特别亮，但照在地上那层浅浅的光，落得真切。
她翻出手机，看到林西发来一条语音，打开是林西压着声音说话的样子：
“今天我和陈桉吃饭了。
他说他现在完全没有再想联系你了，也不是放下了，他说他只是意识到你已经不在等他回话了！”
她听完，没有回。
她只在日记里写：
【我不等你回话，不是我不愿意说了，是我终于知道我说的话，和你的回答，不一定有关！】
这一晚，她没画画，也没写字。
只是睡觉，安安静静地躺下，盖好被子。
第二天她醒得很早，天还没亮，窗外又开始有雨声。
她翻了个身，睁着眼，什么都不想。
但她知道，今天她还会继续画。
画她生活的某一刻，某一扇窗，某一张桌子，某一双鞋，某一个角落的自己。
不是为谁，也不是给谁。
只是因为她在。
她愿意记录。
愿意承认。
她真的活在这里。
活在这个屋子、这些句子、这些画里。
真正地，踏实地，一个人。
完整地。
继续着。
她从床上坐起的时候，天色已经微微发亮，雨没停，细细地拍在窗玻璃上，有种不动声色的坚持。
窗台上的灰白毛巾因为连日未干，带着一股潮湿的气味，她没有换，只是把窗稍微拉开了些，让一点风透进来，屋内的温度立刻降了几度。
徐盛听泡了茶，站在厨房靠墙的地方，喝了两口，身体还没完全清醒，但思绪像是已经走到了画室中央。
她在那站了一会儿，盯着墙上的画看，那是她几天前画的一幅—没有主题，也没有人物，甚至没有可辨认的物体。
只是光和影的交错，一种结构模糊、边界不清的空间感，像是一种“还没说完”的语言。
她记得画这幅的时候，风也是这样下着，茶水也是这般凉。
她站在画前写了一句话，贴在背后：
【你说你记得我画过你，那你记不记得我也曾不敢画自己！】
那时候她写下这句话时，心里是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