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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他终成过去
“我一直在想，你画光，不是为了照亮谁，是你想确认自己站的位置，够不够清楚！”
她当时没太懂。
现在懂了。
她想了会儿，在手机备忘录里写下：
【我画光，不是等你走过来，是我站在这里，想知道这一刻我愿不愿意留在原地！】
她发了一条消息给展馆的负责人：
【我想再办一个展。
主题是‘屋子’。
不放人像，也不附文字，只展空间！】
那边很快回：
【你确定不写说明？】
【不写了。
谁能看懂，就看；谁看不懂，就走！】
她发完，收起手机，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夜里十一点，她在画室画了一张新图。
这一次是客厅的一角，一张靠墙的沙发，一盏没开的台灯，一个书本摊开的茶几，地上是一双拖鞋，方向朝着门口。
她没画人。
但她在背后写了一句：
【我从屋里走出去了，鞋却留在门口。
不是我不想回来，是我想看自己愿不愿意再回来一次！】
那幅画，她贴在《居所》的第二页。
接下来的几天，她每天只画一张。
有时是一盏没熄的灯，有时是一张拉开的窗帘，有时是放在玄关却没穿过的外套，有时是冰箱里剩下一半的蛋糕。
她给这些画起名，不用情绪词，而是时间。
《上午九点三十二》《下午四点零五》《夜里一点二十六》
她不再写“我想你”，也不再写“我原谅了”，甚至不写“我离开了”。
她写的，是“我在这段时间里，是什么样子的”。
她让生活本身，成为她唯一的主题。
某天凌晨，她忽然梦见了自己坐在一张画布前，背后站着很多人，影子落在她身上，但她动也不动，只是在纸上慢慢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醒来时，天还未亮。
她披上外衣，走进画室，把梦里的场景画了下来。
她没画那些影子，只画了一个人在纸前落字的手。
她写：
【我终于敢在自己的画上写下名字，不怕别人认出，也不怕别人看错！】
那天晚上，林西给她端来一杯牛奶，看着她说：“你现在是不是终于知道，你的生活不需要‘讲得通’了？”
徐盛听点头：“我现在只需要‘活得下去’！”
林西看着她：“你现在画的生活，没有他，也没有丁砚之！”
“我不是不记得他们！”
“你只是终于不把他们安排在生活里了！”
“我现在连自己都不安排！”她轻声说：“我只是留着空间，谁进来，我看看；没人来，我继续过！”
林西没再说话。
那晚之后，她再也没有写过带有名字的句子。
她写：
【你不来，我就一个人坐着！】
【你来，我也不挪动椅子！】
【你站着，我也不会再为你让位！】
她的生活里不再有“你”，但从来没有真正抹去。
而是她终于懂得了：
你在，我就记得你曾来过。
你走，我就不为你再留门。
你不说话，我也不再把沉默当做某种等待。
她终于，真正画自己的生活了。
再没有“你”要解释，也没有“我”要重来。
光照进来，她就坐在光里。
光没了，她就自己开灯。
从此之后，落笔不问归期，落泪不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