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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一盏未亮灯
她走过去，轻轻把画册拿出来，替她盖好毯子。
她知道林西在等她，也知道有人在画室等她，还有人在街角等她的一个转身。
这一次，她没有逃。
也没有急着回。
她终于学会了，一边走，一边决定要不要回头。
而不是一边等，一边消耗自己。
这一次，她不是谁的归宿。
她是自己的方向。
第二天的清晨，她醒来得比往常晚些，窗帘没有拉开，屋里一团昏黄。
林西不在，客厅一片安静，沙发上放着她昨晚拿出来的《余光》画册，封面被翻得有些旧了，边角微微翘起，像一封被反复拆阅的信。
她坐起来，披上外套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开了一条缝。
阳光正好，街道被晨光照得温柔，树叶反着光，行人不多，但偶有几声清晨的脚步声透过玻璃传进来，干净、清晰。
她烧了水，泡了茶，动作一如既往地慢条斯理。
她已经好几天没提画笔了。
《余光》封面合上的那一刻，她像是也给自己封了一段时间，不再主动思考与画相关的事，反而更愿意花时间听广播、整理杂志，甚至陪林西去菜市场买豆腐、红薯、鱼丸。
林西说。
“你这状态就像个退休老画家！”
她笑了笑，说。
“也挺好的！”
茶泡好之后她没有回画室，而是坐在窗边翻看那本被她放置已久的素描集，那是丁砚之给她寄来后，她一直没打开的那本。
她今天终于摊开来看了。
第一页是她在旧书店门口蹲着选画册的背影，那天风很大，她披着一件灰色风衣，头发被吹得很乱。
第二页是她坐在北湾地铁站台，眼神盯着前方空轨。
第三页，是她拿着热豆浆站在展厅外角落的位置，身边人来人往，她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
这些画都没有名字，但她一眼就知道每一张画的时间点、地点和情绪—他画得太清楚了，清楚到她甚至觉得自己在这些画里比现实中的自己还要完整。
她翻到最后一页，空白。
纸角用铅笔写了一句话：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看完，但我还是画了，因为这是我想留住的方式！】
她看了好久，把画册合上。
她没哭，也没笑。
只是觉得这些年她对他太沉默了。
不是不在意，也不是不心疼，只是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好该用什么方式回应他。
他一直不靠近，始终保持一个“你转头我就在”的距离。
而她也正好擅长装作看不见。
这是一种很安静的拉扯，没人主动，也没人逃。
到了中午，林西才回来，手里拎着两杯咖啡，一边脱外套一边喊。
“我刚刚在路上遇见陈桉！”
“他说什么？”她接过咖啡。
“他说砚之最近恢复得挺快，学校那边也开始安排他回去带课了！”
“那很好！”她语气平稳。
“他说……砚之好像画了一张关于你的画，准备投稿春季展！”
她低头喝了口咖啡。
“他投稿了？”
“还没寄出去！”林西顿了顿。
“他在犹豫！”
“为什么？”
“他怕你看到那幅画后，会躲开！”
她放下杯子，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