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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道路的光
他没再托林西传递新的东西，只是把那封信放进抽屉，合上。
他终于明白。
他不是她的路。
他只是她曾经走过的一个转角。
而她现在，已经是自己道路的光了。
十月下旬，港城的风变得硬了，吹在脸上带着不容忽视的凉意。
徐盛听早上去买画材，回来时特意绕了个路，从老城区那条她以前常走的巷子经过。
巷子口的糖水铺还在，老板换了人，门口不再摆那只标志性的红桶，换成了一张写着“秋限定”字样的小黑板。
她停了一下脚步，站在那儿看了几秒，然后低头继续往前走。
林西那天在家，她这阵子难得有空休息，窝在画室一角整理插画稿，头发随意扎了个丸子头，戴着耳机画得正认真，直到听见门响，才抬头。
“哟，你怎么去那么久？”林西摘下耳机。
“太阳都快落了！”
“路上遇到个熟人！”徐盛听把画材放下。
“谁？”
“我高中的老师，那个教素描的老严！”
林西点点头。
“他还记得你？”
“记得！”她笑了笑。
“他说我变得不太像学生时代的样子了！”
“当然不一样了！”林西扔给她一罐可乐。
“那时候你傻，现在你杀！”
徐盛听没接话，只是打开画材袋开始整理。
林西看了她一眼，斟酌了一下。
“你今天情绪有点低！”
“没有！”
“你是不是又梦见谁了？”
“嗯！”她坐下，打开一本速写册，语气不快不慢。
“梦见我在北湾那家展厅开画展，他们两个都来了，站在角落，谁也没说话！”
“然后呢？”
“然后我一个人上台讲话，讲完就走了！”
林西靠着沙发，声音低了一点。
“你还是在想他们，对吧？”
“不是那种想！”
“那是哪种？”
“是……怀念！”徐盛听轻声说。
“就像你经过一条走了很多年的街，明明已经不住那里了，可总还是会看一眼！”
林西抿了抿唇。
“那你如果有一天真在街口遇见他们，会打招呼吗？”
“看心情！”
“那你现在心情好不好？”
“说不上！”她靠着窗，目光落在窗外的树影上。
“我已经不再把情绪的好坏挂在别人身上了！”
“那他们呢？他们还在挂你！”
“我不回应，他们就得自己学着放下！”
林西安静了一会儿，忽然问。
“你会不会有一天，真的不再思念了？”
“会！”她点头。
“再过几年，再过几个更浓烈的季节，也许就都淡了！”
“你不怕忘了吗？”
“我怕！”她顿了顿。
“可我更怕，我老是记得，就一直停在原地！”
那天晚上，丁砚之的快递到了。
是一本他主编的新画册，内页夹着一张卡片，字还是他一贯的干净利落。
【盛听：
这本画册里没有你。
不是我不想画，而是我终于明白，你不是我能继续描摹的形象了。
你已经成为了我创作之外的现实。
一个我只能远远看着的人。
我不再试图靠近，但你永远在我记忆里最安静的位置！】
林西看到那张卡片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