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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一如既往
很快，徐盛听收到一封邮件。
是法国艺术基金会正式邀请函，主创栏还是她的名字—“xu shenting”。
她没答应，也没拒绝。
她只是打包好作品集，存在邮箱草稿箱里，每隔几天打开看看，再合上。
有一天，她看到陈桉发的朋友圈，是一张会议厅空景照片。
会议桌尽头那张定制椅子空着，桌上放着一只未动的薄荷绿瓷杯。
她知道那是陆聿白的。
他连喝水的颜色偏好都不改，一如既往。
她也知道，那张椅子属于谁。
只是，她已经不坐那了。
冬天快来的时候，街上开始卖糖炒栗子。
她拿着纸袋在回画室的路上走，半路被一个穿校服的女孩叫住：“姐姐，你是极光系列的设计师吗？”
徐盛听一怔：“嗯？”
女孩脸颊冻得通红：“我在网上看到你的设计图，你那件破碎披风……我本以为是婚纱。
但是，并不是，可它真的好酷！”
“是啊，谁说女生，只能穿裙子！”
“我学服装设计一年级，老师让我们做练习，我照着你那幅画了一整晚！”
她掏出手机，给她看草稿纸。
线条歪歪扭扭，颜色搭配也有些跳脱，却能看出用心。
“你一定很厉害吧？”
女孩望着她，眼神亮晶晶：“我以后也能像你一样吗？”
徐盛听笑了一下。
不是习惯性客套，也不是下意识安抚。
是真的有一点点被打动。
她揉揉女孩的头发：“会的！”
“哪怕你画得再慢，别人不信你，你也不能不信自己！”
女孩愣了一下，重重点头：“谢谢姐姐！”
看着女孩跑远的背影，她忽然觉得胸腔里那个被搁置已久的地方，轻轻动了一下。
那一晚，她打开电脑，把那封草稿箱里的法国邀请函重新拉了出来。
然后点击了“确认”。
但她并没有通知任何人。
她只是默默地整理行李、准备资料、更新作品集。
她没有告诉陈桉，也没有联系陆聿白。
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需要任何人的许可，也不再需要任何人的陪同。
另一边，陆聿白确实如所有人传言所说—封闭了所有对外社交、拒绝了所有采访、停掉了所有无必要的应酬。
他把整层办公室装修翻新，用的是她以前设计过的一款浅木色主题，连沙发上靠枕的花色都和她画室那个一模一样。
他用的电脑桌面，是她手绘的极光披风草图，那个披风的边角依旧有没擦干净的咖啡印。
陈桉偶尔敲门汇报工作，他也只是点头，说“照旧”。
所有人都以为他病了，失常了，甚至有人暗自揣测他是不是要换位置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在等。
等一个再也不会主动靠近他的人，回头。
她若回头一步，他愿退九十九步。
可她没有。
哪怕一步也没有。
港城入冬的第一场雪在十二月初悄然落下。
她从旧巷子搬走了。
新工作室设在沿海的一处仓改空间，玻璃落地窗外是一整片海，风一吹过，浪涛拍在栏杆上，像极了她某次心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