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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瑞士疗养院
他想起周老爷子在商业峰会上运筹帷幄的模样。
仿佛已经看到柳氏集团在周家的庇护下重回巅峰。
“周老爷子肯松口，以后咱们在圈子里也能抬头做人了！“
柳清雪拨弄着新做的酒红色美甲，指甲在宣传册烫金标题上划出细响。
当柳母追问起老太太那只羊脂玉手镯时。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想起三年前在典当行里。
自己是如何将那只承载着柳家几代人记忆的手镯推给掌柜的。
“我我去陆轩的出租屋找过了。“
她刻意让声音带上一丝委屈。
“衣柜抽屉都翻遍了，连根玉屑都没找到说不定早就被他拿去换钱了。“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柳父“啪“地合上报纸，镜片后的眼睛迸出怒火。
“老太太真是瞎了眼，把传家宝给了这么个外人！“
柳母尖着嗓子附和。
“就是！死了都要拖累我们家清雪！等老太太去了瑞士，看谁还敢提这茬！“
她抚摸着腕上的翡翠手镯，仿佛那冰冷的玉石能熨帖她此刻因愤怒而扭曲的心。
开往乡下的越野车在泥泞小路上颠簸时，柳清雪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稻田，突然想起幼时伏在奶奶背上的温暖。
那时老太太总背着她走过金黄的田埂，衣角沾着稻花的香气，嘴里哼着不成调的童谣。
“月光光，照厅堂，乖孙女儿穿花裳“
而现在。
她正载着这位老人前往一个“更好“的地方。
只是这“好“的代价，是彻底斩断血脉相连的过往。
老宅斑驳的木门被推开时，一股混杂着草药和阳光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
里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伴随着老太太苍老而欣喜的呢喃。
“是轩儿来了吗？奶奶给你留了块桂花糖“
那声音里藏着满满的期待。
像冬日里即将燃尽的炭火，微弱却执着。
柳母第一个冲进昏暗的里屋，翡翠手镯撞在门框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老不死的！一天到晚就知道惦记那个外人！“
炕上的老太太瑟缩了一下，怀里紧紧抱着一只缺了口的青花碗。
那是陆轩拿到第一个科研奖项后，用奖金给她买的礼物，碗底刻着一个细小的“安“字。
寄托着少年对老人最朴素的祝愿。
她抬起浑浊的眼睛，先是愣愣地看着突然闯入的三人，枯槁的脸上闪过一丝错认的惊喜。
随即被浓重的恐惧取代，像只误入陷阱的老兽。
“手镯呢？“
柳父的声音像鞭子一样抽在空气中。
“你把柳家的传家宝给陆轩那个小子了，是不是？“
老太太的嘴唇剧烈颤抖着，干枯的手指抠进青花碗的缺口。
似乎想从那微凉的瓷片中汲取一丝力量。
她想解释，想告诉他们陆轩是如何恭敬地接过手镯。
说要“替奶奶保管“，但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声响。
“奶奶。“
柳清雪终于开口，声音却比屋外的秋风更冷。
“陆轩他已经死了。“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沉寂的深潭，老太太猛地抬起头，眼中浑浊的光芒骤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