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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噩梦
她听见自己说，任由傅深将她按在化妆镜前，任由造型师将钻石皇冠戴在头上。
柳颜在一旁对着镜子补口红，映在玻璃上的倒影与她重叠。
像极了跟陆轩结婚的时候，自己化妆陆轩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样子。
手机在沙发缝隙里震动了三下。
柳清雪知道那是定时短信的提示音。
傅深的袖扣蹭过她的脸颊。
她突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与陆轩病房里的气味惊人相似。
但当她仔细去嗅时，却只剩下傅深身上昂贵的雪松香水味。
“明天就是婚礼了。”
柳颜替她整理头纱，语气里带着掩不住的兴奋。
“等你成了傅家少奶奶，那些跳梁小丑自然会消失。”
柳清雪望着镜中即将出嫁的自己，突然想起陆轩曾在求婚时说。
“我没有钻石皇冠，但我会用一辈子为你挡风遮雨。”
窗外的乌云终于落下雨点。
柳清雪看着自己在玻璃上的倒影，与雨幕中某个模糊的身影重叠。
她不知道是该庆幸陆轩依旧昏迷，还是该恐惧那些可能永远不会被烧毁的过去。
但此刻，钻石皇冠的重量压得她颈椎发疼。
她只能告诉自己：只要熬过明天，一切都会结束，就像从未发生过一样。
结婚前夜的别墅区静得可怕。
柳清雪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听着落地钟“滴答”走过十二点。
傅深的电话还在耳边回响。
他说“明天九点准时接你”时的语气，像极了安排一场商务会议。
她摸了摸床头柜上的安眠药瓶。
突然想起陆轩住院时，每晚都会给她发“少喝冰咖啡”的短信。
“我明明该高兴的。”
她对着黑暗呢喃，指尖划过面膜上的珍珠粉。
“傅深有钱、有地位，还长得帅，那么爱我……”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刮过一阵怪风，将梳妆台上的相框吹落在地。
玻璃碎裂声中，她与傅深的订婚照露出背面。
那是她偷偷藏起来的、陆轩用手机偷拍的她在便利店吃泡面的照片。
背面写着“清雪笑起来最好看”。
面膜的精华液滴进眼睛，刺得她眼眶发酸。
她扯下面膜扔进垃圾桶，却在弯腰时看见床底露出一角红丝绒。
是被她撕碎的项链盒子碎片拼起来的形状。
竟像极了陆轩躺在 icu时，心电监护仪上起伏的曲线。
安眠药在舌尖化不开的苦，柳清雪迷迷糊糊坠入梦境时。
正看见自己穿着婚纱站在教堂中央。
彩色玻璃投下的光斑里，傅深的脸突然裂成两半，露出陆轩带血的笑容。
“清雪，为什么？”
他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烧焦的衬衫下，月牙形疤痕正在渗血。
“我把心都掏给你了，你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她想逃，却发现婚纱裙摆被无数只手抓住，每只手都戴着她送他的廉价银手链。
陆轩步步逼近，胸前的金珠项链突然断裂，碎成的每一粒都变成她曾说过的伤人话语。
“废物”
“穷鬼”
“死了都活该。”
那些字钻进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