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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两边承诺！
江辰希靠在真皮办公椅上，指尖烦躁地敲击着桌面，目光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脑海里不断盘旋着母亲慕容鹤云的警告。
三天，只剩三天就要到约定的时间，可他却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卷入颜家老太太寿宴的漩涡里。
一边是母亲不容置疑的命令，一边是老太太对他视同亲孙的情谊。
两边都有自己的承诺，两边的砝码在心里来回掂量，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手机突然在掌心震动起来，让他本能地绷紧了神经，看清来电显示是刘婶，在按下接听键前更犹豫了一瞬。
他怕听到颜家的请求，更怕自己会动摇！
“江先生……”
刘婶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你明天会回来和夫人一起安排老太太的寿宴吧？”
听筒里传来的“回来”二字，像根细针扎进他的心口。
过去四年，颜家老宅是他默认的“家”，可如今却成了需要小心翼翼权衡利弊才能涉足的“禁区”。
他想起往年筹备寿宴时的场景。颜玥妃总是懒洋洋窝在沙发上，捧着手机指挥佣人，偶尔抬眼吩咐他“看着办”。
而他却要从宴席流程到每一道菜的摆盘都亲自敲定，甚至连老太太爱用的桌布花纹都要反复确认。
说是一起安排，实则他一人担下了所有琐碎。
沉默在听筒两端蔓延，刘婶误以为他在为难，连忙补充道：
“老太太七十大寿，这辈子也就这么一回了，她最大的心愿就是热热闹闹办场寿宴，不想被赵老太太比下去……”
“您知道她们俩的脾气，表面亲如姐妹，背地里比谁的孙子孙女孝顺、家庭和睦呢。”
江辰希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老太太曾拉着他的手，絮絮叨叨说“辰希比亲孙子还贴心”的模样。
去年寿宴，赵老太太炫耀外孙送了颗三克拉钻戒，老太太却偷偷把他送的翡翠镯子戴在最显眼的位置，逢人便说“这是辰希挑的，水头足着呢”。
如果这次寿宴前他和颜玥妃离婚的消息传出去，老太太怕是要被老友戳着脊梁骨笑话“晚节不保”。
“而且……”
刘婶的声音突然低了些：“上次你和夫人当众闹离婚，老太太偷偷抹了好几回眼泪，嘴里一直念叨着，辰希不会不管我……”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他心上。
他想起妈妈临走前的警告：“不准再和颜家人接触”！
可此刻刘婶的每一个字，都在瓦解他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
“我今晚回去。”
话脱口而出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叹息。
刘婶连声道谢的声音传来时，他已经在收拾，准备离开公司。
手机屏幕却在此时亮起，妈妈发来的消息弹屏映入眼帘：
“别再让我失望！”
他攥紧手机，指尖泛白。
他终究还是做不到对老太太的期待视若无睹，哪怕明知妈妈的眼线可能已经盯上了他，哪怕清楚这一步可能让之前的隐忍功亏一篑。
走出办公室时，秦若涵又赶紧迎面走来，想要提醒他不要再犯傻。
江辰希却提前摆了摆手，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别劝了，我心里有数。”
可数是什么？
是权衡后的不忍，还是心底未凉的情分？
他说不清。
而刘婶挂掉电话后，转身便将江辰希今晚回家的消息禀报给了老太太。
老太太正坐在院子看着外面的天空，握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浑浊的眼底泛起一丝欣慰的光，像是终于等到了期待的答案。
“也好，这是最后一次了！”
老太太轻轻叹了口气，指尖摩挲着佛珠，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期许！
“如果妃妃还是不懂珍惜，那他们的缘分……也就尽了。”
说着，她的眼角泛起泪光，那是对孙女的心疼，也是对这段感情的惋惜。
这一幕，恰好被刚回家的颜玥妃撞见。
她站在走廊拐角处，看着院子里奶奶苍老的背影和眼角的泪痕，心里猛地颤了一下。
记忆中，奶奶总是精神矍铄，即便和赵老太太攀比时也从未露过软弱，此刻却因自己的感情事红了眼眶，这让她莫名有些心慌！
“辰希这孩子，是真心疼咱们妃妃的啊。”
老太太没注意到背后拐角处的身影，继续对着刘婶倾吐：“而傅城那种人……太浮了，不可靠！”
“女人这辈子要的是什么？不就是个知冷知热、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吗？”
“什么白月光、真爱情，都是虚的，等她成熟了就会明白……只是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颜玥妃的手紧紧攥住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奶奶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剥开她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伪装。
这些天在傅家受的羞辱、被奶奶训斥的场景、还有江辰希突然的冷漠，一幕幕在脑海里翻涌。
她想起昨晚看到的同学群消息，楚凤仪的嘲讽、同学们的讥笑，再想起江辰希被自己辱骂时始终隐忍的眼神，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她想开口叫奶奶，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声音。
最终，她只能咬着唇，假装什么都没听见，脚步虚浮地往房间走。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