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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哼，一群跳梁小丑
“这是自然。”顾清寒笑道，“牛辅那小子，得了上次夜袭失利的教训，最近练兵倒是沉稳了不少。石猛将军那边，我已将从秦军俘虏口中审出的部分秦军操练阵法，结合我军特点加以改良，交由他试行。待新兵操练纯熟，便可与老兵混编，进一步提升我军的整体战力。”
姜瞳补充道：“夫君，除了军事，民生亦不可忽视。如今梧桐村人口激增，单靠缴获和六国援助，终非长久之计。开垦屯田，兴修水利，鼓励农桑，方能使我等根基稳固，无后顾之忧。此次六国所赠金银，可拨出一部分，用于购买耕牛、农具、种子，并招募流民开垦荒地。”
顾清寒深以为然：“瞳儿所言，正合我意。此事便由你全权负责，所需人手钱粮，尽管开口。”
三人计议已定，梧桐村这台战争机器，再次高速运转起来。
公输班的工坊内，炉火烧得通红，叮当的锤击声昼夜不绝。
新加入的楚、赵工匠，在公输班的统一调配下，各展所长。
有的擅长冶炼，提炼出的精铁纯度更高；
有的擅长制弩，改进后的连弩射程更远，穿透力更强；
还有的擅长机关巧思，对霹雳车的结构进行了优化，不仅投射更准，装填速度也快了不少。
校场之上，杀声震天。
牛辅憋着一股劲，亲自带着新兵练习劈砍格斗，将自己战场上总结的保命技巧倾囊相授。
他嗓门洪亮，骂起人来中气十足，哪个新兵动作不到位，便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臭骂，骂完却又会耐心地手把手纠正。
石猛则更为严苛，他负责教授弓弩射击和步卒阵法，一丝不苟，对队列和配合的要求极高。
新兵们虽然叫苦不迭，但在老兵的带动和高额军饷的激励下，倒也咬牙坚持，渐渐有了几分精兵的模样。
李山河的斥候营，也得了大批钱粮补充，鸟枪换炮。
不仅添置了快马良弓，还从新招募的人手中，挑选了不少机灵、熟悉周边地形的年轻人，加以培训，情报网络如同蛛网般，悄然向着四周铺开。
梧桐村内外，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这日，冒牌赵正——陈玄，又提着几坛好酒，乐呵呵地来到了顾清寒的议事厅。
他如今在梧桐村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大家都知道这位出手阔绰的赵老伯是顾将军的忘年交，对他颇为客气。
“贤侄啊，老夫听说你这几日可是发了大财啊！”
陈玄一进门，便大嗓门地嚷嚷道，脸上堆满了笑容，仿佛真是替顾清寒高兴，“那些六国使者，一个个跟送财童子似的，把金山银山都往你这梧桐村搬。贤侄这手段，可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
顾清寒见是他，起身相迎，笑道：“老伯说笑了，不过是些身外之物，也是托了老伯的福，得了赵老弟的暗中支持，小子才能有今日的局面。”
他这话半真半假，既是客套，也是试探。
陈玄心中暗笑，这逆孙，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贤侄，那些六国之人，皆是豺狼心性，喂不熟的。你如今得了他们的好处，日后怕是要被他们缠上，让你替他们火中取栗啊。依老夫之见，还是得像老夫之前说的，广积粮，缓称王，先把自家根基打牢了才是正经。”
“老伯教诲的是。”顾清寒深以为然地点头，“小子也是这般想的。这几日得了些钱粮，正准备招兵买马，开荒屯田，将这梧桐村打造成铁桶一般。日后就算那些人不来，咱们自己也能过得舒坦。”
陈玄听着顾清寒的宏伟蓝图，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这逆孙，野心不小，条理也清晰，发展势头更是迅猛。
他想起陛下临行前的嘱托，又旁敲侧击地问了些军械打造、新兵操练的细节，顾清寒倒也不隐瞒，捡些能说的，都大大方方地告诉了他。
临走时，陈玄拍着顾清寒的肩膀，语重心长：“贤侄啊，好好干！老夫等着喝你的庆功酒！”
送走陈玄，顾清寒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
这位赵老伯看似粗豪，实则心细如发，每次问话都恰到好处，对他梧桐村的情况，怕是比他自己还清楚。
若非陆佩奇一直表现得忠心耿耿，他几乎要怀疑这位赵老伯的真实身份了。
咸阳宫，章台宫内。
嬴政看着陆佩奇通过特殊渠道送来的密报，上面详细记录了顾清寒如何利用六国使者间的矛盾，巧妙周旋，大发横财，以及梧桐村近期热火朝天的建设景象。
“这逆孙，还真有几分纵横捭阖的影子。”
嬴政放下竹简，手指轻轻敲击着御案，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他原以为顾清寒不过是匹桀骜的野马，需要自己时时敲打提点，却不想这匹野马竟自己学会了借力打力，将那些心怀鬼胎的六国余孽玩弄于股掌之上。
“陛下，那齐国使者队伍中的确混有李 斯安插的细作。”
陆佩奇在一旁躬身禀报道，“已按您的吩咐，让陈玄‘不经意’间透露了一些顾清寒正在全力发展，暂无余力外顾的消息给那些细作。”
嬴政微微颔首：“做得好。李 斯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回陛下，丞相大人自上次被您申斥之后，便闭门谢客，深居简出，似乎安分了不少。只是，其门生故旧，私下里往来依旧频繁，怕是贼心不死。”
“哼，一群跳梁小丑。”嬴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由他们去。朕倒要看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这些阴谋诡计能有多大用处。”
他顿了顿，又道：“传朕旨意，让少府那边，再拨一批上好的铁料、铜料，还有军中医士急需的珍稀药材，依旧以赵正的名义，送往梧桐村。告诉清寒，就说是他赵老伯的一点心意，让他安心发展，莫要辜负了老夫的期望。”
“喏！”陆佩奇领命而去。
嬴政独自站在空旷的大殿中，目光深邃地望向东方。
那谶言如同魔咒一般，时常在他脑海中回响。
“祖龙死，地分崩，有变数自东方来，掌乾坤，续国祚，或坠深渊，或耀万古……”
这个顾清寒，会是那个变数吗？
他究竟会将大秦，将这天下，引向何方？
是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还是开创万古未有的辉煌？
嬴政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几分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与此同时，梧桐村。
李山河匆匆来到议事厅，神色凝重：“顾少，那几个齐国使者队伍里的可疑之人，有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