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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宿将发难，疲敌之策
陈玄这几日也是忧心忡忡，时不时便来找顾清寒献策。
“贤侄啊，”他一脸诚恳，“杨昭老贼用兵谨慎，正面硬抗怕是凶多吉少。依老夫之见，不如分出一支精兵，效仿那彭越挠楚之策，日夜袭扰其粮道，断其补给。或可趁其立足未稳，夜间遣勇士劫营，使其疲于奔命，如何？”
他故作沉吟，叹了口气：“老伯所言极是，只是我军兵力本就捉襟见肘，分兵袭扰，万一被杨昭抓住机会，各个击破，岂不更糟？至于劫营，秦军营垒森严，怕是徒增伤亡。”
他话锋一转，仿佛不经意间透露，“不过，我已在村西黑松林一带，预先埋设了些许陷阱，若秦军敢分兵冒进，或可给他们一个惊喜。”
陈玄闻言，眼中精光一闪而逝，连连点头：“贤侄思虑周全，老夫佩服。”
心中却已将黑松林有埋伏这条重要情报暗暗记下。
咸阳宫内，嬴政对杨昭此番出征寄予厚望。
他并非真指望杨昭能一举荡平顾清寒，而是想借杨昭这块磨刀石，好好打磨一下自己这个桀骜不驯的孙儿，看看他在绝对的军事压力面前，还能否创造奇迹。
同时，这一万五千精锐，其中不少是李 斯一派或与之关系密切的将领所部，此战无论胜负，都能有效消耗李 斯在军中的潜在势力，可谓一箭双雕。
至于那些先前还闹哄哄的六国余孽使者，听闻杨昭大军出动的消息，一个个比兔子跑得还快。
楚国使者熊越先前许诺的更大惊喜，更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仿佛之前的金银马匹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般。
梧桐村的议事厅，一下子清净了不少。
杨昭大军行动迅捷，数日后便已兵临梧桐村外围数十里处。
他并未像王离那般急吼吼地直扑村子，而是下令大军就地扎营，深沟高垒，营盘连绵十余里，旌旗如林，气势逼人。
紧接着，无数斥候如同撒豆子一般，被派往四面八方，反复侦察梧桐村周边的每一处山丘、每一片树林。
大战未启，斥候先行。
双方的探马斥候，很快便在梧桐村外围的丘陵地带遭遇了。
秦军斥候皆是百战精锐，凶悍异常。
然而，破阵营的斥候在顾清寒的亲自调 教下，不仅熟悉地形，更掌握了不少后世特种侦察的技巧，行动诡秘，配合默契。
几番小规模的冲突下来，秦军斥候竟没讨到丝毫便宜，反而被破阵营的斥候利用陷阱和伏击，俘虏了十余人，狼狈不堪。
顾清寒亲自审问了这些俘虏，从他们口中，不仅印证了杨昭的谨慎用兵，更得知了秦军此次携带的攻城器械种类和大致部署。
他对即将到来的恶战，心中又多了几分底气。
而杨昭听闻斥候交锋失利，还折损了十数人，心中也是一凛。
他原以为顾清寒不过是靠着奇技银巧和地利侥幸取胜，如今看来，其练兵之法和麾下士卒的悍勇，远超自己预料。
这梧桐村，怕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他当即传令，各部严加戒备，不得擅自出击，将围困的态势做得更足。
一时间，梧桐村外秦军营垒森严，杀气腾腾。
村内则坞堡林立，严阵以待。
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夕特有的凝重与压抑，仿佛一根绷紧的弓弦，随时都可能断裂。
一场围绕梧桐村的惨烈攻防大战，在双方主将的精心布置和相互试探中，缓缓拉开了序幕。
杨昭在梧桐村外围扎下坚固大营后，并未急于总攻。
他深知顾清寒并非易与之辈，遂先派出数千步卒，在弓弩兵的掩护下，对顾清寒修筑的外围坞堡发起了试探性的轮番冲击。
“咚！咚！咚！”
秦军的战鼓擂得震天响，一队队身着黑甲的士卒，举着大盾，呼喊着冲向最近的一座坞堡。
箭矢如蝗，从秦军阵后射向坞堡墙头。
坞堡之上，顾清寒亲自坐镇指挥。
他面色沉静，看着潮水般涌来的秦军，嘴角反而露出一丝冷笑。
“传令，不必急于还击，放近了再打！”
待秦军冲至百步之内，顾清寒猛地挥下令旗：“霹雳车，放！强弩，自由射击！”
“轰！轰隆！”
早已校准好角度的数台霹雳车发出怒吼，磨盘大的石块带着尖啸，狠狠砸入秦军密集的队列之中。
碎石纷飞，血肉横飞，冲在最前面的秦军瞬间被砸倒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紧接着，坞堡墙头箭塔之上，石猛指挥的神射手们手中的牛角强弩也发出了致命的嗡鸣。
每一箭都精准无比，专挑秦军的甲胄缝隙和面门下手。
秦军虽悍不畏死，但在如此猛烈的打击下，攻势也为之一滞。
数轮冲击下来，秦军在坞堡前丢下了数百具尸体，却连坞堡的墙边都没摸到。
杨昭在中军大帐内听着前线传回的战报，眉头紧锁。
这顾清寒的乌龟壳，比他想象的还要硬。
强攻不成，杨昭立刻改变策略，转为长期围困。
他下令大军深沟高垒，将梧桐村团团围住，同时派遣多支小股精锐部队，四处袭扰，专门破坏破阵营在外围开垦的屯田区，焚烧尚未收割的庄稼，试图从根本上断绝顾清寒的粮草来源。
“主公，杨昭这老狐狸，是想困死我们！”
李山河看着远处秦军破坏屯田的烟柱，独眼中怒火喷涌。
顾清寒冷哼一声：“他想得美！传令下去，所有坞堡加强戒备，粮草统一调配，严禁浪费。李山河，石猛，你们各带一支精锐骑兵和步兵小队，给我狠狠地打回去！我们熟悉地形，跟他们玩游击，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片地界的主人！”
一时间，梧桐村周边数十里范围内，烽烟四起。
李山河的骑兵神出鬼没，专挑秦军的小股袭扰部队下手，打了就跑，绝不恋战。
石猛的步兵则利用复杂地形，频设陷阱，伏击秦军的斥候和运输队。
双方你来我往，拉锯战打得异常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