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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应生送来今天的报纸,油墨味扑面而来,宜棠急不可耐地翻开,一看到“沈”这个字,心便跳得厉害,眼神恍惚。
宜棠放下报纸起身,裙摆扫落茶几上的咖啡壶,撞到桌子腿上,瓷渣在波斯地毯上迸裂四散。
宜棠叫了侍应生来打扫,今天这人没有见过,宜棠不疑有他,挪到窗边,让开位置,让她打扫。
詹森的身影在楼下闪过,宜棠不由喊道:“詹森……”
侍应生似乎也吓了一跳,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宜棠顾不得这么多,她几日未见詹森了,她要马上见到他。
宜棠夺门而出。
詹森上了一辆东洋车,宜棠也赶紧叫了一辆跟上,法桐树影在宜棠脸上划过牢笼般的条纹。
卖报童的叫卖声刺破晨雾:“南方战事吃紧!沈系部队断粮三日!”
宜棠连忙叫车夫停下,掏出银元买了几份报纸,一张街头小报刊登着沈宅被泼漆的照片,门廊下那盆西洋杜鹃也遭了殃。
宜棠跟到了兰心大剧院,詹森在这里排戏。
宜棠喊道:“詹森。”
詹森见是宜棠,急急忙忙跑过来,“棠棠,怎么呢?你这心跳声,可比军鼓还急。”
“你在做什么?”宜棠急急问道,“我几日没见你,很担心你,你人生地不熟又没有钱……”
“排戏。”詹森打断道,“好不容易接到的,给的酬金也高,我一个男人,不能老靠你救济。”
“你这是什么戏?”宜棠看了一眼,标语垂下,“打倒沈家”的字眼赫然在上。
见宜棠面色焦急,詹森道:“你莫不是怕我丑化沈家,反正沈家,沈家跟你也没有关系了,现在沈家是最热门的素材,若不是沈家,我也没有干活的机会。”
詹森将宜棠拉到一边,“你赶紧回去,别让人知道你跟沈家有关系。”
“沈家这次凶多吉少。”詹森道,“你以为这些排戏的人都是什么人啊?什么人都有,有人给我们发钱,闹得越凶钱越多,你想想,现在不仅是墙倒众人推的事儿,而是有人组织,非要搞垮沈家不可。我浑水摸鱼发点小小财,你可别怪我。”
“不好,詹森,他们给你多少钱,我双倍给你。”宜棠生气道,“事情没有弄清楚,你不能推波助澜。”
詹森道:“宜棠,你分明是对沈世元有情意才这般说的。”
詹森拿出一张最新的号外,你看看,“这个徐邦彦,前几日还在鼓吹沈氏,今儿就宣布与沈家划清界限了。”
宜棠拿过报纸,果然,徐艺茗父亲亲自撰文批判沈一章,并呼吁沈世元以大局为重不要认贼作父云云。
宜棠心头一颤,继续看下去,有记者说徐家女儿徐艺茗任沈世元秘书多年,徐邦彦立刻澄清,父归父,子归子,有自己女儿在,沈世元名节尚可保证,但女儿离开沈氏军中多时,如今沈家军境况,就不得得知了。他作为长辈,对沈世元仍抱有希望,希望沈世元不要走错了路。”
舞台追光灯突然扫过后台,将两人身影投在幕布上,宛若皮影戏里的对峙场景。
鼓手即兴敲出《将军令》节奏,詹森道:“棠棠,我知道你难过,可是沈家已败,这是定局。”
宜棠扯着詹森出来,“别人说什么我管不了,但是你不许胡说,你是我的朋友。”
“我是你的朋友不假,可这跟沈家有什么关系呢?”詹森问道。
“沈世元以前是我的丈夫,现在,至少还是我的朋友,我相信他。”宜棠说这话时,并没有什么情绪,对她来说,这是事实。
沈世良怔住,他知道宜棠出门后匆匆赶来,正好听见宜棠那句“我相信他”。
“宜棠。”沈世良脱口而出。
宜棠回头,“大哥。”她竟然有热泪盈眶的感觉。
宜棠把眼泪逼回去,上前道:“大哥,你还好吧?沈伯父和老太太、母亲他们呢?”
宜棠要问的人很多,还有她的珠儿。
幕布缝隙透出的追光灯将沈世良影子拉长投在化妆镜上,镜中那张与沈世元七分相似的脸,让宜棠恍惚。
“宜棠,沈家不值得你这样挂念。”沈世良道。
宜棠讪讪的,重复了一句,“都还好吗?”
“都还好。”沈世良道,“沈家常年积累物资,熬过几日并不碍事,只是几位长辈们养尊处优惯了,一时不适应也是有的。”
“宜棠!”沈世良突然将宜棠拉入身后,用一只胳膊挡住一扇突然撞开来,就要倒在宜棠身上的门。
“是沈家人!”一个人率先摔了道具课本,铜版纸划破空气的锐响仿佛真枪上膛,“他是沈世良,沈一章的大儿子。”
另一个人抄起鼓槌敲响紧急节奏,此起彼伏带起节奏:“打死沈一章!”
鼓声如雨,咚咚落下,人乱如麻,吵杂声,呐喊声,叫嚣声,一哄而上,争先恐后,你说我赶,仿佛沈世良是个金疙瘩,唯恐落后了没抢着,无法领赏。
这帮演员先自己绊倒压倒了一片人,于是咒骂声顿起,各人的拳脚提起来了,胳膊也都抡起来了,彼此将彼此揉进一个的圈,缠地严丝合缝,出不来也进不去。
几个精明的开始追赶沈世良几个,沈世良拉着宜棠便跑,“车在外面。”
宜棠一把扯断绳索,坍塌的幕布如动脉破裂般垂落,罩住举着道具的演员,金丝绒裹着呛人的灰尘让一群人找不着东南西北,总算又争取了一点点时间。
詹森抄一块石头砸向煤油灯,飞溅的碎片四散开来,詹森惊呼:“小心硫酸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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