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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视如己出
沈平望着眼前古朴的檀木匣，眼眸中带着几分好奇。
见他不明白，墨风轻声解释道：“小公子，这是将军特意为您寻来的。”
沈怀川目光本是不以为然扫过匣子上的字迹，却在看清的一刹那，瞳孔骤然收缩，不由惊呼出声：“这是前首辅的孤本？！”
沈平好奇，打开了匣子，映入眼帘，一卷泛黄的治学札记，蝇头小楷间批注满篇，边角还残留着朱砂批阅的痕迹。
见此情形。
温音荣心头暗暗吃惊，这确是前首辅的孤本，旁人就算花大价钱也寻不来。
沈穆昭只是淡淡抬眸，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听闻白鹿书院的藏书阁都不曾收录此本，平儿若能参透一二，想必比跟着那些迂腐夫子强上百倍。”
温音荣望着沈平瞬间亮起的眼睛，连忙将这匣子从平儿手中拿出来，递到了沈穆昭面前，语气坚决。
“将军，前首辅的孤本价值千金，我们实在不能收。”
沈穆昭大手一挥，直接将檀木匣塞进沈平怀里。
“让孩子拿着，读书人的东西，谈什么贵贱。”
听闻此话，沈怀川冷笑一声，筷子重重拍在碗沿：“小叔倒是难得，对平儿送如此大礼，倒是待他视如己出啊！”
话里夹棒带刺。
温音荣猛地抬头，目光如刃：“将军是平儿亲叔公，嫡子求学得长辈照拂是本分。有些人自己不闻不问，倒有闲心编排旁人？”
“你！”沈怀川猛地起身，怒目而视。
“聒噪。”沈穆昭慢条斯理搁下筷子，指节叩在桌面，闷响惊得众人一颤，语气冷得像淬了冰，“谁再争论，这顿饭就不必吃了。”
厅内霎时死寂。
沈怀川只能憋着一口气咽下不甘，温音荣唇角微扬，夹起鲜嫩的笋丝放进沈平碗里：“平儿，尝尝这个，炖得软糯。”
沈平眉眼弯成月牙，咬下一口后含糊道：“娘，好吃！”
母子俩你一筷我一勺，气氛别提有多融洽温馨了。
沈怀川捏着筷子的指尖发白，可是看着一旁冷着脸的沈穆昭，却不敢吭声。
等到沈穆昭总算吃完离去，沈怀川猛地把筷子甩在桌上，阴鸷目光直刺温音荣：“你最好给我安分些，别以为傍上小叔就能为所欲为，若让我发现你俩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侯爷怕是忘了自己的事。”温音荣慢条斯理地拿着锦帕擦拭唇角，唇角勾起轻蔑弧度，“侯爷先管好自己房里的事吧。”
一句话让沈怀川脸色难看。
没等他发问，温音荣牵起沈平的手起身：“平儿，咱们回房读书，莫要脏了眼睛。”
见二人的脚步声刚消失在门外，柳绵绵立刻贴到沈怀川身侧，柔声道：“侯爷，您瞧瞧温音荣那副狐媚样，当着您的面跟自己小叔子眉来眼去，哪里还有半分规矩？”
她攥着沈怀川的衣袖，娇嗔道：“绵绵实在看不下去，那沈穆昭突然送这么贵重的孤本，指不定两人早就暗通款曲！”
见沈怀川脸色愈发阴沉，她又凑近耳语：“侯爷可要早做打算，别让那贱人骑到您头上来！”
“我就不信了，沈穆昭能一直在府中候着！没了沈穆昭的庇护，她又能嚣张到几时！”
沈怀川踹翻矮凳，看着母子俩远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温音荣，咱们走着瞧。”
就在此时。
门童匆匆入厅禀道：“侯爷，清云寺慧明师父到府了！”
沈怀川手中茶盏微顿，朝身旁柳绵绵递去眼色：“绵绵，我去招待慧明师父，你且回房。”
待她身影消失，他理了理衣衫，连忙去了前厅。
只见前厅慧明身披灰褐袈裟，光看外形倒是慈祥温润，未等沈怀川开口便双手合十：“沈施主别来无恙。”
“往年师父都在中秋，今日突然登门，可是有事？”沈怀川引他落座。
慧明端起茶盏轻抿：“贫僧打算往西域游历，之后便不在寺中了，所以今年来得更早了些。”
“原来如此。”
两人又谈了些禅宗典故，天色渐晚。
“看来接下来几日，又要叨扰沈施主了。”
“说什么叨扰。”沈怀川摆摆手，朝候在一旁的管家吩咐，“带师父去听松阁，按往年规格安置，一应物件都仔细些。”
言罢又转向慧明，“阁中清净，最宜静修，师父可还满意？”
“多谢侯爷费心。”慧明微微躬身，拨弄着手里的佛珠，笑容带了几份深意，“贫僧一切随缘。”
柳绵绵在院中来回踱步，心里有些疑惑，为何他今年会早这么多来，想起慧明的叮嘱。她忽然驻足，绞着帕子的指尖微微发颤。
他今日来得这般早，莫非是来助她除掉那人？
眸中闪过一丝雀跃，却又很快压下。
侯府人多眼杂，纵使他已至府上，此刻贸然相见反倒不妥。
她轻咬朱唇，转身折回内室。还是谨慎些好，免得落人口实。
等他办妥此事，看温音荣还能嚣张几时。
碧云匆匆撩开珠帘：“夫人，慧明和尚到侯府了！”
温音荣正研磨写方子，笔尖微顿：“他倒是来的早，就是不知是否是因为先前那封信。”
“未曾多言，但瞧着神态，”碧云压低声音，“倒像是心里有数。”
“不必管他了，对了碧云。”温音荣搁下笔：“明日后日的义诊照旧安排。”她起身整理药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沈刘氏向来迷信，见慧明突然到访，定会缠着问吉凶。”
“您的意思是。”碧云恍然。
“她顾着求神拜佛，哪还有闲心盯着我？”温音荣将银针收进锦盒，“正好能抽空去医馆，前几日的方子，还需再调整几味药。”
次日清晨，温音荣刚换好装束，从后门到了医馆，碧云便匆匆进来：“公子，外头已排了长队，比昨日还多三成。”
她推开窗一瞧，果然见人群蜿蜒至街角。几个眼尖的百姓瞧见她，顿时嚷起来：“快看快看，慈安医馆的大夫来了！”
“诸位静一静。”温音荣连忙开了门，站在门口的台阶上，声音清朗，“还是老规矩，前三十位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