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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不可能是赝品
姜臣宣约定好的地方是一个会员制的会所。
入口竹林开道，宁静雅致，裴清仪刚到便被侍者引到了一间包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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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眼包厢的号数，裴清仪推门而入。
包厢里，姜臣宣和交易的人已经在等待。
“嫂子，这位是老鬼。这砚台是他七年前偶然得到的。”
裴清仪打量了一下老鬼，此人三白眼、高颧骨，看着精明刻薄，眸光闪烁，并不是好相与之辈。
但既然是道上的，好相与才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裴清仪颔首，道：“价格都好说，可否让我看看那砚台的模样？”
虽然姜臣宣和老鬼的朋友相熟，但毕竟隔了一层，在商言商，该走的流程一道都不能少。
老鬼笑了一声，说：“虽然今天是交易，但说实话，这砚台我留了好多年一直没出，心里也是真心喜欢，今天把它卖出去，说到底是为了交个朋友借个善缘。咱们先吃个饭，喝点酒，怎么样？”
话到这份上，连姜臣宣都不好再多说，偏偏裴清仪始终坚持道：“先了了公事，再谈私情。”
裴清仪态度强硬，老鬼眼睛一闪，看了一眼中间人，害了声：“你这朋友怎么一点都不爽快。”
中间人有些讪讪，在他的角度来看，谁都没错，两边交好又不好得罪，只能道：“夫人也是着急，这砚台对她有大用。你就拿出来看一眼吧，正好我也想看看这是个什么宝贝。”
别无他法，老鬼不情不愿地把檀木盒递过去。
“行行行，看看看，真墨迹。”
裴清仪不喜他的态度，但还是打开了檀木盒。
明亮的灯光下，砚台周身散发着一股清淡的墨香，质地通透，可裴清仪却皱着眉。
“这是赝品。”
语惊四座，老鬼噔地一下站起身，“不可能！我的东西怎么可能是赝品，而且它是我亲自放进去的，中间没有经过任何人的手！”
裴清仪将那块砚台拿出来，展示给姜臣宣和中间人，道：“照片上的那块砚台质地细腻，且是端砚，有天然的石眼花纹，并且真如他所说是制砚大师晚莹所制的端砚，底座必定有她所刻的印章。”
其余几人都跟收藏品打交道，当然一眼就看出了裴清仪所指的问题不无道理。
老鬼闻言，不慌不忙道：“干这行的没有理由不注重信誉，如果真的变成假的，那就只能说是被你给掉包了！”
裴清仪冷笑，将砚台放了回去，戳穿了老鬼的伎俩：“你方才极力邀我们饮酒，无非是想试图灌醉，借此瞒天过海。若我们不喝又或是喝了也还是能辨认出来，就污蔑我们将砚台掉包，是也不是？”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老鬼怒瞪中间人，“我把你当朋友，你居然跟别人联合起来算计我！”
老鬼的变脸让众人始料未及，他豁然起身，眼神阴狠道：“夫人，你坏我名声，还偷我宝贝，要是不赔偿我的损失，今天你们都走不出这道门！”
气氛顿时剑拔弩张，听老鬼的口气还有后手准备。
姜臣宣立刻挡在裴清仪面前，道：“嫂子，待会儿情况不对你先走，去找阿迁，他知道怎么来这里。”
老鬼冷笑一声：“毕竟朋友一场，别说的那么让人寒心，要是你们乖乖给钱，今天这亏我就自己咽下去，怎么样？”
无耻至极。
裴清仪眼神凌厉，正要出言讽刺时，包厢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里面撞开。
嘭——
逆光之下，男人西装斯文，面容却冷峻如冰，眼神锋利，浑身带着煞气。
“我夫人从来都不会占人便宜，既然你觉得委屈，那正好，我已经报了警。”
男人声音不带丝毫温度，冰冷骇人。
老鬼脸色惊变，正要打算叫人时，却又看见身后涌进来一批保镖，自己的那点人手根本不足以对抗。
知道自己被设了局，被警察带走前，老鬼眼神狠戾道：“风水轮流转，别高兴的太早！”
从会所里出来，裴清仪坐上了傅斯迁的车。
车内冷气弥漫，裴清仪眉目也染了几分寒意，不悦地看着男人的侧脸：“你跟踪我？”
交易的事情她并没有跟傅斯迁提过，而姜臣宣方才的表现显然也没有对他透露。
傅斯迁薄唇轻抿，道：“傅明霄在半年前给一个国外的账户汇了一笔三千万的款项，我让人追踪后发现开户人就是老鬼。我的人盯了半个月，知道他今天要在这里跟人交易。”
这么说来那便是巧合。
裴清仪脸色稍缓，但对着傅斯迁却再也没有多说一个字。
沉默的氛围从车上一直保持到了傅家。
回到家中，姜臣宣打了个电话过来致歉：“不好意思嫂子，我不知道这家伙这么不靠谱，差点连累你。”
“没事，生辰礼的事情我已有头绪，暂且不用麻烦你。”
这件事确实怪不到姜臣宣头上，若傅明霄的下线之一就是老鬼，那么傅斯迁盯紧了这条线，他们之间的合作必然就会中断。
做收藏品这一行，收入高开销也高，老鬼今天弄这一出，只怕也是因为实在没办法。
傅震威生日前一天，恰好是周末。
龚喜照例将茶点送上来时，发现裴清仪在书桌前放了一张纸，惊讶道：“夫人要作画吗？”
裴清仪嗯了一声，目光看向窗外的稀疏的高卷云，“可惜没有上好的宣纸和毛笔。”
“夫人真厉害。”龚喜朴实又由衷地夸了一句。
裴清仪失笑，这对于她而言并不是什么很值得夸耀的事情，起身在储物柜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
“这是新调配的安神香，你再替我试试效果。”
说话间，裴清仪注意到书桌前忽然多了一道身影，再往前去，发现连宣纸上也被多添了几笔。
傅思思放下画笔，转头看着裴清仪，发现她紧蹙着眉。
好像是感知到了裴清仪的情绪，傅思思手摆动的飞快，指了指画和裴清仪，又指了指外面。
像是在表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