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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的一大早,胡霜早早就被弄起来了,尚衣局头天晚上就把衣服送来了,一套绯红洒金面子的白狐裘,里面是秋香色袄裙,配白底织金马面裙,都是按她身条做的,穿在身上熨帖又适合。
梳妆的嬷嬷好手艺,在胡霜头发里加了些假发片子垫成高髻,珍珠和黄金的簪子交错着插几只,再扣上两朵粉色山茶,脸上胡粉擦着,柳眉画着,点上樱桃口。
“哎呀,我们娘娘这么一打扮,可不得了,跟画上的人一般,皇上看见了准保高兴。”一旁的侍女称赞道,一边伺候她穿鞋,这鞋子也是有门道的,胡霜脚小,鞋后跟插着半截木根,可以将胡霜身高垫高不少,走起路来也自有一番风流婉转。
本半眠着的胡霜睁开眼,对着眼前的铜镜哑然失笑,将脚缩了回来:“别给我穿这个。把我脸洗了,还有头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摘了。”
“这……娘娘,这可是皇上专门吩咐的,今日您第一回在太后面前亮相,可得依着规矩来。”那些侍女看她是个病人,并没有把她太当回事,杳嬷嬷在旁边只是不吭气,两头都不帮。
胡霜不再纠缠,只说:“我不穿这个鞋。”
侍女这才依了她,换上了胡霜日常穿的绣鞋,赶忙地上了轿子。进了翠微宫,各宫嫔妃都已到了个七七八八。
敞厅里十分暖和,崔太后看上去顶多三十来岁,梳着牡丹髻,发髻上簪着金凤簪,穿着一身水绿袍子,手中握着暖炉,秀丽中透着温柔亲切,脸上眉眼竟能看出来和崔宁三分像来。
胡霜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十年前,此时只觉恍如隔世,什么都变了,这女人却仿佛没有一点变化。
太后左右手坐着封俪人和赵晚晴。二人俱梳着高髻,打扮上一个素净一个浓丽,赵晚晴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缎袍,头发上别着凤簪和玉步摇,气质依然过人,只是不再似从前那般圣洁,有种世俗的妩媚和温暖出现在她的脸上。封俪人有些胖,但是浓眉大眼,一身衣服上的刺绣栩栩如生,头上那只凤簪尤其出色,虽然不大,凤眼似钻似珠,仿佛有神,她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叭儿狗,盯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看着太后,憨态可掬。
赵晚晴原是认识她的,见到她并没有流露出惊讶的神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个招呼。封俪人却只是乜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神色中全是瞧不起,继续和太后说着什么。
胡霜对着太后施礼:“胡霜给太后娘娘请安!”
太后仿佛才看到她,目光从封俪人身上转过来,打量她道:“好个可怜见的孩子,这才多大?十四?有十五吗?皇上这是干什么?听说你身上还有伤,好些了吗?大冬天的让你过来,哀家真怕把你给折腾坏了,快过来,快过来,让哀家瞧瞧,瞧这可怜模样……”
胡霜走了过去,太后拉着她的手,对着赵晚晴道:“哀家怎么看你们像是认识?”
赵晚晴没说话,胡霜道:“确是认识的,之前在碧落观见过。”
“这个丫头出过家哀家是知道的,你怎的也在道观里头?难道是父母想不开,也把你往那地方送?”
胡霜看着太后道:“禀太后,臣妾那时候在碧落观里做药女。”
太后一脸狐疑:“药女?这是什么?”
“就是帮炼丹的道士采药的民女。”
一时间,厅中诸位宫眷叽叽喳喳,这算是什么出身?这也太……哪怕宫女都没有这种来历的。打量胡霜却又觉得不像,她虽然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但整个人有种不动声色的静气,这绝不是寻常山野女子身上能有的。
太后脸上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悦:“可怜孩子,家里可还有人?”
“有爹有妈,却不知在哪里。”
“唉,可怜孩子命真苦,这岂不是让我那不长进的儿子给捡回来的?可他却不像是这样的人,那你如何入的他的眼呢?”
胡霜:“太后恕罪,臣妾也不知道如何入的皇上的眼的。”
一直不说话的赵晚晴道:“母后不知,这位胡姑娘论足智多谋,旁人难敌,怕也只有皇上能同她一较高下,臣妾记得姑娘当时那一身武功也是很俊。”
封俪人道:“呀,又来个有武功的,说起来,纤雪阁那位怎么还没来呢?”
太后似才想起什么:“对了,肖丫头呢?”
回答的是王世的徒弟赵川,二十出头,十分机灵的样子:“禀太后,因为肖姑娘没有侍过寝,也没有名分,纤雪阁那边是没有配备轿舆的,外间此时在下雪了,纤雪阁离翠微宫又远,走过来得好一阵子。”
太后嗔骂道:“既然知道如此,怎么不派个轿子去接一下,真是过分。”
赵川吞吞吐吐:“回禀太后,确是派了的,结果路上遇到封妃娘娘,娘娘说她的狗坐她的马车晕得慌,让轿子把她的狗先送过来。”
封俪人撒娇道:“母后,雪儿大冬天的从青峨宫过来可是要害病的,母后看在它这么可爱的份上,就不要同它置气了嘛,那个肖明琇不是会轻功吗?直接飞过来啊,坐什么轿子啊!”
厅中诸人都不说话了。太后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眼看要冷场了,突然传来太监的声音:“皇上驾到!”
就见云齐的身影出现:“怎么都不说话?”
众人连忙对着云齐行礼,厅中一时再度莺声燕语起来,场面看上去似是十分热闹。胡霜忙让到一边,皇帝眼珠子极其明显地在她脸上逗留了片刻,这才笑望着太后。
太后笑道:“这些女孩子哪有什么话同哀家说,若不是为了在这里见皇上一面,谁会为了哀家这么个老婆子一早巴巴地打扮好赶过来。”
“瞧太后这话说得。”
众女俱羞涩一笑,仿佛少女心思真的被崔太后说中一般。
皇帝坐在太后右侧,接了茶饮了一口:“母后把大家都招来了,可是有什么节目?没有节目坐在这里岂不是很闷?大家自然没话说。”
太后笑道:“你啊你 ,你的意思便是这事儿全赖哀家了,都是做皇上的人了,还这么淘气,真是太不稳重了。”
皇帝将头往太后肩膀上一靠:“儿臣求母后还是给朕留几分薄面,不然以后这些姬妾如何看待朕啊!”
所有人都笑倒了。赵晚晴用帕子掩着嘴轻轻笑了,胡霜也笑起来。,侧脸去看崔太后脸上那和善的笑容,又将目光落在王世的身上,怔怔地。
胡霜正想着,突然皇帝的手伸过来:“冷不冷?怎么呆呆的,身上疼吗?”
全场哑然。
胡霜轻声道:“还好。谢万岁爷关心。”将手抽了回来。
眼看着似乎又要冷场,太后道:“今儿个倒是有件事,太皇太后的生辰马上便要到了,她老人家向来好佛,哀家就嘱咐画院绘一副观音像来,再命金工局造一件七宝观音像送到金俊山上去,皇上觉得如何?”
皇帝道:“先皇十余年不上朝,花大量金钱于修仙求道之上,朝廷中积弊颇深,现在正是困难的时候,七宝造像未免太过奢靡,怕是会带坏风气,再说了太皇太后自三年前便在金俊山上礼佛,恐怕早已对这些俗物不放在心上了。依儿臣看,不如就从简,依着画院绘制的观音像,绣一幅观音图送到金俊山上去如何?”
“这……”崔太后似陷入沉思。
一旁的赵晚晴道:“母后是不是怕从七宝像换作绣像会落人口实,儿臣建议就用金银丝线来绣观音像,皇上意下如何?”
皇帝点点头,望着封俪人道:“这绣线和绣工就你们家出了,爱妃意下如何?”
封俪人微微噘着嘴,一边抚摸着她的雪儿一边道:“皇上进来看都不曾看过臣妾一眼,这时候倒是想起臣妾来了。”
众人俱哈哈笑起来。
太后道:“说起来,这送画的怎么还没到?今日里画院派的何人来送画,你们可知道?”
赵川忙答道:“好像是新上任的掌事崔宁。崔掌事一大早便领了牌子来了,按道理该早就到了吧!”
太后蹙了蹙眉:“原来是这个猴儿,唉,姑且等等他吧!”
皇帝听到这里,也皱了皱眉,他先前也听说了崔宁去画院的事情,当时便觉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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