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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念,你在这儿做什么?”
沈知念表情未动,宋鹤鸣已然满脸怒容,厉声指责起来。
“成天就知道给我添乱!”
“春喜告诉我你失踪了,我特意派了不少人四处寻你。这深更半夜的,你不好好待着,跑这春山上来干什么?”
裴淮年利落地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上前,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将车帘拽下。
冷硬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沈姑娘奉荣妃娘娘命令入山取物,不慎迷了路,荣妃娘娘着我务必将人平安送回。”
车厢内,沈知念死死咬住齿间,手攥成拳,指甲几乎抠进肉里。
被困破屋的生死攸关之时,她还满心盼着宋鹤鸣发觉她失踪,然后能如年少时那样,带着府兵来救她。
没想到,他见到她第一眼,竟然斥责说她这是在“给他添乱”。
可若不是他,她也不会被山匪掳走。
心中最后一丝期待消失,心中摇摇欲坠的大厦轰然倒塌,碎石瓦砾洒了一地。
硌的她心突突的锐疼。
宋鹤鸣看着落下的马车车帘,唇角抖了抖,但他仍旧维持着表面的客气。
“多谢裴将军,既然已经送到这里,后面的事我来处置便是,就不劳烦将军了。”
说罢,他转头对着身旁的长乐吩咐道,“长乐,驾车回侯府,莫要耽误了。”
裴淮年面色如霜,眼神中透着毫不掩饰的冷意,毫不留情地打断宋鹤鸣的话。
“小侯爷,这马车是荣妃娘娘的,我也是奉命行事。哪有半途让你把人带走的道理?她清晨从沈府离开,我今日自会负责将她安全送到沈府门前,不劳小侯爷费心。”
裴淮年言毕,薄唇紧抿,不再有半分多余话语。
他朝疾风摆了摆手,紧接着,马车再次向前奔去。
……
直到宋鹤鸣的身影彻底消散在山道尽头,沈知念紧绷的神经才终于松懈下来。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刚驶入城门,身旁的牡丹突然剧烈颤抖着惊醒,蜷缩着往车厢角落退去。
“别碰我!别碰我!滚开,别碰我……”
沈知念连忙按住她乱挥的手臂,语调放得极轻:“别怕,我们已经进城了。”
牡丹眼神迷茫,好一会儿才恍然惊觉自己已安稳坐在马车上,车厢内鎏金镶玉,奢华非常。
对面坐着的正是侯爷夫人沈知念。
牡丹张了张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茫然:“我……我怎么会在这里?”
沈知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些:“山匪已经被官府拿下了,没事了。”
牡丹呆呆地望着她,几秒的怔愣后,突然发出一声绝望至极的哭喊,整个人如疯了般,用力朝着车壁撞去。
沈知念反应极快,立刻伸手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厉声喝道:“你先冷静一点!别做傻事!”
“你让我死!我完了,让我死……”牡丹撕心裂肺的哭声震得车厢发颤。
她虽是个戏子,可一直守着卖艺不卖身的底线。
她想着多攒些银钱,找个好人家嫁了,过普普通通的日子。
可如今被山匪掳了去,身子也被糟蹋了,万一传出去,往后哪还有什么活路……
沈知念紧紧握住牡丹的手,目光坚定温柔地看着她。
“你放宽心,今天的事不会传出去。知晓此事的,不过是你、我和裴将军,我们都会守口如瓶,你是被抓错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