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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婉韵可机灵着呢!”江一民也笑着调侃了一句。
“哼,那可不是,我藏得可隐秘了,谁也发现不了!我老早就看到妈在找了。”江婉韵神色十分得意,却忽然听见有一阵动静,好像从自己房里传来的。
还有拐杖的敲击声音,恐怕是……
“糟糕!”江婉韵大叫一声不好,正好看到江婉清从房里出门拿水喝,“二姐,快走,妈一会要发现你的宝贝了!”
江婉清蹙起了眉头,宝贝,她哪有什么宝贝?
“就是油炒面……”
江婉韵还没说完,江婉清立刻反应了过来,赶紧要上去,“快走!”
江婉韵也立刻跟上去,刚刚哄完丽丽睡觉的江婉秀也走了过来,也好奇发什么什么事,和江一民、方琴一起走了上去。
胡兰芝正要打开江婉韵的房门,试了半天,却没打开,难道被锁上了?
“婉韵,怎么回事,在家你还锁门?”
江婉韵撇撇嘴,丝毫不留情面:“妈,你在干啥,我都多大了,你不会只是进去查房,还是找什么东西啊?”
江婉清知道妹妹有主意,之前锁在了橱柜里,但胡兰芝肯定有办法解开,于是直接藏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顺带反了锁。
“妈,今天我就站在这里,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让你进去,不让你把那些东西扔掉!”
她的声音那样果决,那样沉静,好像这个声音在心底沉淀了无数次。
自小,江婉清都是乖巧文静的孩子,不像江婉韵那样十分活泼,甚至比江婉秀还听话得多,大姐小时候还调皮一些。她不是,她是老老实实乖乖巧巧地听江威和胡兰芝的话,从没有什么违抗。
连和许泽锋结婚,虽然心底当然不乐意,那个年纪的女孩,谁不想嫁给身世好、相貌堂堂的年轻小伙?但是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怨言,听从了爸妈的话。
而现在,她却不像再跟过去一样,再惟命是从,把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当成垃圾一样,丢到垃圾桶里。
那不是垃圾,那是许泽锋的母亲,对她可好可好的李桂英,亲手给她做的,她最爱吃的东西。
“婉清,妈不是非要让你不顺心!这些油炒面算什么东西,我们江家每天做的山珍海味,什么没有,什么你不爱吃!这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做出来的东西,还油腻腻的,肯定不卫生,对你身体也不好!”
胡兰芝解释着,却被一旁的江婉韵打断了。
“妈,你现在还说不是!明明就是,你就是不想让二姐吃到这些,她明明爱吃,你怎么非要阻拦她呢?”
江婉秀也走过来,扶住要气昏头的胡兰芝,好声好语劝着:“妈,你别气坏了身子,不就一点油炒面嘛,东西也不多,婉清吃一点也不会怎么样,大不了以后你跟她说少吃点,真没事啊,不用动这么大干戈。”
听到这里,本来还想继续战斗的胡兰芝,就像哑了火一样,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比这个感觉更强烈的,是更酸涩的眼角,她赶紧背过脸,抹去了那即将渗出的泪花。
都说年纪大了,老人都会更动感情,稍微重的一句话,都会引起很大的反应。她现在算是领教到了,自己生出来的三个女儿,现在都要跟着自己对着干!
明里暗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可是,难道她就是坏妈妈,就是一点不为女儿好,偏偏要跟女儿对着干吗?
的确,这就是平平无奇的油炒面,放在那,哪怕都吃了,如果只是普通的、随便在哪买回来的话,胡兰芝顶多说几句,也不会有什么。但那是许泽锋那边送过来的,二女儿已经是要跟他离婚的时候了,在特殊时期,还随随便便接过人家送来的特产,当个宝贝供着,像什么样子?
然而……
江婉清拧着眉头,眼眶泛红,又倔强地咬了咬嘴唇,看起来像被摧折的小白花一样。
这场面,让胡兰芝也说不了一句重话。
“舅母,你看,婉清都这么大的人了,心里有分寸的,咱们还是少干涉她好,毕竟以后都是她自己走的路,自己做决定呢。”江一民也哄着胡兰芝,她白了他一眼,“行了,一唱一和的!”
当大家都以为胡兰芝还要继续发脾气的时候,她却慢慢拄着拐杖走到江婉清身边,把女儿的手放在自己的手上,用温和的语气开了口。
“婉清啊,我想通了,当妈的,是不应该这么强势,管的这么多。我本来是因为你要和许泽锋离婚了,要避嫌,所以不想让你吃那些东西。现在我放下了,我尊重你的决定,你想吃就吃,我顺你的意!”
记忆里,婉清的模样也和现在模样重合。小时候的她,最乖巧可爱了,最讨胡兰芝的喜爱,可是现在想来,也许那些管束并不是她所喜欢的。她长这么大了,其实并没有多少个人自由,现在的争吵,也不过是为了一份油炒面。
胡兰芝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江婉清揉了揉眼睛,却忍不住更多眼泪要掉下来了。她的声音颤颤的,听着让人好不心疼:“妈,谢谢你……”
被包容,被肯定,被接纳。哪怕只是一个微小的愿望,可是生活,就是一个一个微小的愿望达成的。
这意味着,自己以后更多的决定,也许也能够像现在这样被包容。
“嗯,婉清,我以前一直忽略你的感受,现在我明白了。”胡兰芝抱着自己可怜可爱的女儿,“让你受了不少苦,也有妈的责任。”
江婉韵看着此情此景,也不禁泪目了。她也上前抱住了她们,“太感动了,幸好妈你看开了!”
江婉秀也一手扶着胡兰芝,一手扶住刚刚抱过来的江婉韵。
“大家说开就好,毕竟这是咱们家,都不要有什么拘束。”
过了一会,江婉韵又蹦蹦跳跳过来,把房门打开了,那份被藏得严严实实的油炒面,被包裹在了饭盒里,现在又拿了出来,轻轻打开了盖子,就是一阵香喷喷的气息。
江婉清接过来,恭恭敬敬地递给胡兰芝。
“妈,你也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