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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陈烬尧被压得半边身子都在发麻，他疼得狠了，轻轻吸了一口气，而陈杳抽了抽鼻子，也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她慌忙直起身子，这才发现陈烬尧的伤口不知何时又渗出了血，声音都变了调，手忙脚乱要去按呼叫铃：
“你别动！”
呼叫铃在床头，她踮脚时手正好搭在陈烬尧手背上，轻而易举地被人勾住了小拇指。
陈烬尧嗓音低哑，因失血而苍白的唇微微扬起：
“仔仔，低下头。”
陈杳一直觉得陈烬尧的眼神像暮色中的深海，但因为这次的事故，陈杳开始没有理由地讨厌海，甚至厌恶一切和水有关的东西。
她被这双深邃的眼睛吸进去，陈烬尧的眼睛映出的不仅是此刻的身影，还有那些被时光掩埋的，无人知晓的缱绻情意。
五年来筑起的高墙在这一刻全然倒塌，陈烬尧不计后果，仰起头，吻上陈杳湿漉漉的发顶。
他们就僵在这里。
但陈杳没后退，也没推开陈烬尧。
……
雨过天晴，橙子站在画展门口，尽管温月晟来迟了，她也没有丝毫生气。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条浅色的连衣裙，衬得肌肤如雪，发间别着一枚小小的向日葵发卡，整个人明媚得像夏日里最灿烂的那抹阳光。
“小橙，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今天温月晟穿得很正式，白色衬衣和修长的西裤妥帖地修饰了他完美的身形，头发也抓了上去，和平日里的运动装看起来完全不同。
橙子是个颜控，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自然对男人的道歉连连摆手。
“这是我第一次约你出来，我就想打扮得正式一些，没想到会这么纠结，一直不停换衣服。”
温月晟话说得诚恳，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却藏了几分心不在焉。
橙子早已被村田大师的画技折服，没注意到他的神色。
“这画真有意思，这些色块儿看着毫无关联，明明一个冷色，一个暖色，但穿插在一起竟然丝毫不觉得难看。”
不得不说，江小澄对艺术确实是十分有天赋，饶是一直接受最尖端教育的温月晟，也不免承认她的才华。
难怪他大哥念念不忘。
温月晟回过神来，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
“嗯，是不错。”
“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橙子点点头，跟着温月晟往里走，穿过一条条曲折的走廊，村田大师正在办公室里钉装画册。
村田大师和温父是世交，对温秉初从小视若己出，对二少温月晟虽然没有什么好感，但看见了也会打声招呼，如今对方有求于他，偏偏还是个很小的要求，他不好推脱。
看见来人，村田大师站起身，替两人倒了茶。
橙子不懂日语，不知道温月晟和村田大师说了什么，直到被拉着拍合照，她这才反应过来，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瞅着温月晟。
温月晟低头，对上橙子的双眼，心脏无可避免地抽 动了下，他突然有一丝不忍，将女孩搅进局里。
但这种别样的感情转瞬即逝。
“秉初最近怎么样了？前些日子他总说等稳定下来就来看我，一拖就是几个月。”
温月晟达成了目的，挑眉瞥了一眼村田大师：
“不知道，也许是死了吧。”
村田大师习惯了温月晟时不时的阴阳怪气，他庆幸温家幸亏没将继承人的身份交在这种精神病手中。
老话说，有其子必有其母，小三生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他越看两人越不顺眼，干脆连最后的体面都懒得维持，抬手示意两人出去。
橙子对这一切毫无所知。
她捧着村田大师亲笔签名的画册，脸颊因兴奋而泛着红晕。
她小跑两步追上温月晟，眼睛亮得像是盛满了星光：
“月晟，谢谢你！我从来没想过能见到村田大师本人！”
温月晟停下脚步，转身时恰好一缕阳光穿过长廊，落在橙子雀跃的脸上。
她仰头看他的模样太过纯粹，又是这样的眼神，温月晟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会这样烦躁。
“你喜欢就好。”
橙子突然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亲了一下：
“这是谢礼！”
说完自己先红了脸，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退后两步。
这个意外的吻让温月晟怔在原地。
无数退缩的念头在脑子里闪过，按照他的计划，他本该顺势推进，可当他对上橙子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时，心里涌着说不上来的酸涩。
他不可能喜欢她的。
对，永远不可能。
“小橙。”
温月晟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哑，“我们在一起吧。”
“我知道这很唐突，但我不想再等，也不敢再等了，你这么好，我真的很担心你不要我。”
他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当然，如果你觉得太快，我们可以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