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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套白狼
“正是，不知谢大人看完，可有说什么？”萧晋权语气温和。
谢宛芸眉目安静，眼波清湛：“我爹托我问一句，自古推行变法者，不说过程艰难，即便成功，日后也易被清算。世子确定要一意孤行？”
“我只改革，不变法，不会动摇世家贵族的根基。”萧晋权淡淡说。
可即便只是改革，也依旧会触犯到各地方商会，以及他们背后世家的利益，朝中已经有不少人盯着他。不然他也不用这么麻烦，去女学找谢宛芸传信。
谢宛芸听他这么说便以为真没什么危险，松了一口气：“我爹说，只要萧世子心中有数，他自会助你一臂之力，明日便进宫，游说圣上批准你的奏折。”
“谢大人高义。”萧晋权得到确切消息后，刚要走人，却见谢宛芸欲言又止的样子。
若是旁人这般，憋死也是活该，他必当看不见。
可谢宛芸着实帮了他不少忙，又一向识大体，他愿意多给几分耐心：“谢姑娘可是有话要说？”
“府上二公子也到婚配年纪了，不知燕王妃如何打算？”
萧晋权挑挑眉，并不觉得谢宛芸对萧晋札有意思才这么问，便道：“谢姑娘何出此言？”
“刚刚我看二公子和江二姑娘举止亲密，还抱在一起。”谢宛芸觉得自己有些嚼舌根，又改口道，“当然，他们应该没有什么。毕竟江二姑娘收了太子的镯子，显然是对太子有意。”
“只是二公子正是知慕少艾的年纪，江二姑娘又生得那般好看。若不提醒，万一他生出情意，怕是日后要伤心。”
萧晋权只知江明珠在太子和秦淮林之间左右逢源，却不知她何时又勾搭上萧晋札。
这女人确实是个中高手，把几个男人戏弄于鼓掌，不过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才不会管男女之间的这点破烂事。
“他自有分寸。”萧晋权离开前淡漠地说。
谢宛芸闻言，瞬间满面羞红，仿佛听到他言语中的未尽之意——别多管闲事。
因为女席这边还安排了戏班子唱戏，是以宴会结束的时间要比外院的男席晚很多。
萧晋札在内堂的垂花门外等候了好一会儿，才接到刚散宴的燕王妃。
燕王妃一看见儿子等在门口，便皱起眉毛：“你兄长平时话那么少的人，都知道趁着宴会，约谢姑娘见面。你怎么不知道把握机会。这样围着我转，是我指望我给你找媳妇？”
“母妃，你给我的那东西丢了。”萧晋札直接道。
燕王妃的眉毛这下彻底打了个死结，冷着脸道：“车上说。”
上了马车，母子俩面对面坐，气氛显得很沉重。
萧晋札丢失的是燕王妃给他的香囊，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即便小偷要偷也只会盯着钱袋子才对。
“母妃放心，即便有人拿去了，也不会发现里面的秘密。”萧晋札宽慰道。
“但事情太过巧合。你兄长那边正计划推行改革，想要借助皇权，来削弱峣州商会的势力，截断我们的财路。你这边就丢了这么重要的香囊。”燕王妃道，“万一是他动的手脚，香囊里的秘密早晚会被他发现。”
萧晋札觉得母妃有些多心了：“若是兄长偷的，他在燕王府有的是机会，没必要选在今天。估计是宴会上人太多，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掉了，被人捡走。”
“那个宴会上撞了你的小厮，查过没？”
“问过了，他在三表哥身边伺候了三年，应该没问题。”
正事说完，燕王妃才注意到儿子身上有股淡淡的甜香味：“你今日不找谢宛芸，见江明珠做什么？”
萧晋札道：“只是偶然在路上碰见。”
“只是碰见，能沾上她身上的香？”燕王妃嗅觉敏锐，一闻便知儿子身上的香和江明珠的一样。
萧晋札见瞒不住母妃，便直接问：“母妃，江明珠有个当丞相的父亲，不比谢宛芸差，为何我不能娶她？”
“江承庭没有儿子，荣国公府那边几个侄子也都不成气候。他一个人，独木难支。你要想当世子，光靠峣州商会帮我们敛财还不够，必须要在朝中有人。”
“而谢宛芸的两个兄长都已在朝为官，不出几年便能接替其父位置。加上谢家又是书香世家，门下学生遍布朝野。”
燕王妃了解自己儿子，从小就喜欢争兄长手里的东西，包括女人，便又诱导道：“否则京中贵女那么多，为何只有谢宛芸被你兄长看入眼？”
萧晋札往常从不反驳母亲说的话，今日倒是格外坚持：“可我觉得兄长更喜欢江明珠。”
燕王妃冷笑：“是你兄长喜欢，还是你自己喜欢？”
不喜欢江明珠，不仅是因为江家在朝政上的前景一眼望到头，还因她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还没怎么样呢，一向乖巧听话的儿子就为了她，质疑自己的决定，若真娶回家，还得了？
江明珠回到荣国公府后，便把叶三公子的情况与堂妹说了，并让她放心，自己已经想到办法让叶家那边回绝朱氏。
江明珠静静地听完，道：“办法虽好，但若真成了，以后我也很难说到好亲事了。”
江明珠却说：“放心，我不会把事情办死，会给你留一点余地。”
江明霞自然是相信堂姐的，便欣然应允。
翌日，江明珠刚要出门去灵隐寺，把堂妹的事办了，却意外收到峣州来信。
她之前托舅舅打听的事，有了回音——
李嬷嬷回乡后没多久就病逝。她的儿子和儿媳十几年前就出意外，死于山崩。后事都是她孙子办的，办完没有多久，孙子便离开霖州，现在在京城的叶太尉府上当仆役。
江明珠怕人猜忌，没有直接去叶府寻人，而是托人送信，问他是否清楚当年的事。对方却回了口信，约她明日在天香斋见面。
江明珠满怀期待地在约定时间，现身天香斋。店小二见她来了，直接把她引上二楼包厢。
天香斋是京中最好的胭脂铺。这里的二楼包厢也常常人满为患，一般人根本上不来。
江明珠正疑惑对方不过一介仆役，哪来的排面能在二楼订下包厢，门口还有亲卫守着，结果撩起帘子，就看见萧晋权坐在窗边。
她一脸狐疑：“你怎么在这？”
时值秋末初冬，天气转凉，江明珠出门都多加了一件衣服。萧晋权却依旧只穿一件玄色箭袖锦袍，袖口用金线手束，倒茶时露出一截苍劲手腕。
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看过来，声音清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