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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争口气
江明珠认真道：“现在在我心里，除了爹娘，最在意的人便是表哥。表哥不需要酸任何人！”
得此保证，赵任渊心里一暖：“表妹待我以诚，我也不会辜负表妹。”
碍于很多事没有定论，不好承诺过多。
而江明珠早已不在意情情爱爱，更不需要海誓山盟，现在和表哥这样的相处很舒服，便满足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江明珠走后，萧晋权从帘子后出来，丝毫不受他们表兄妹刚才情意绵绵所影响，一脸公事公办的淡漠：“江明珠的眼神不对。她对令牌的事，肯定知道些什么，没有说。”
赵任渊却注意到他直接喊了表妹的名字，不由道：“你好像很自信，很了解我表妹的样子。”
萧晋权眼眸微凉，没有回应。
从太子问江明珠那个问题时，他就已察觉太子对他隐隐的敌意。看来那日他落水救人，还是在太子心里埋了刺。
赵任渊察觉到方才失言，又描补：“我只是希望你对我表妹的疑心能收一收。”
萧晋权也冷下眉眼，顺着他的话说：“这群刺客从峣州过来，若京中没有人接应，是不可能避开我的耳目，提前在皇觉寺埋伏。”
赵任渊皱了皱眉：“我表妹为救你，都差点丢了命。”
“不过苦肉计。”萧晋权虽在皇觉寺那日试探过江明珠，确认她和峣州那边的人没有关系，但碍于太子心里有刺，也只能继续误会下去。
赵任渊见他这般，才笑了，回归正事：“虽说这些刺客从峣州而来，但雇主未必是峣州那边的人。”
萧晋权挑了挑眉。
赵任渊继续道：“你最近上奏推行的‘茶马专营，互市’和‘海禁’政策，触动太多人利益。难保不是有人在浑水摸鱼，故意找峣州杀手，混淆你调查的方向，想挑起你和峣州那边的矛盾。”
萧晋权并不排除他说的这种可能。但他的奏折才刚递上去，知道的人并不多，即便想动手也会先观望一阵，看圣意裁决。
而此次刺杀之事不仅来得突兀，选的时机也很微妙，专挑在他和谢家人接触的时候，仿佛比起要他的命，更想阻止他和谢家联姻。
若非燕王妃已安排江明珠来搅局，他都要怀疑是燕王妃派来的。
赵任渊见他不说话，也不打扰他思考，拿过江明珠送来的词，开始誊写，边写边感叹：“以词证道，不落言筌！不知母妃从何寻来的高人，能写出这样的青词。”
萧晋权见这首青词文风肖似他失踪已久的舅舅，又认出是江明珠的字，眼底不由疑云重重：“是啊，也不知道她从哪弄来的。”
燕王妃以贺寿为由，提前两个多月回京。眼下叶太尉的寿宴真要来了，荣国公府这边也收到了请帖。
老封君最近听闻不少风声，放下寿帖时，叹息道：“寿宴过后，燕王府和谢家的婚事八成是要定下来了。”
朱氏道：“明珠和萧世子爷无缘，不如把明霞嫁到叶家？我听说叶家三公子最近在说亲。明日寿宴上，我们先探探叶夫人口风。”
大堂兄想要谋个好官职，大伯母不能让他娶叶家庶女，倒是狠心把庶出的江明霞嫁给有名的病痨鬼！
江明珠这下是真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晚上用膳时，趁着大房，三房的人都在，江明珠提了一嘴朱氏对明霞亲事的安排，希望大伯父能阻止。
可江承恩刚要为庶女说几句话，朱氏一个眼神看过来，便闭上嘴。
他做父亲的，又是荣国公府的公爷，都没意见，其余人自然更不会开口。
用过饭，江承恩和江承效兄弟俩各自回房。
江承恩跟着朱氏走了，江承效却丢下妻子韦氏，又去了妾室梅姨娘房里。
看着笑容僵在脸上的韦氏，江明珠和江明霞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触霉头，默默回自己的屋。
回去的路上，江明霞还在感慨：“还是母亲有手段，把父亲治得死死的，除了她身子不方便的那几日，父亲从不去白姨娘屋里。哪像三叔父，纳了五个姨娘，今年又从花楼接了个梅娘子回来。三叔母根本管不了他。”
对父亲的这两个兄弟，江明珠也很难评。
大伯父是公爷，身上正五品的官职还是靠祖父推恩嫡长子入国子监得来的，没有任何实权。
他娶长公主之女朱氏是高娶，身边唯一的妾室白氏，也是朱氏怀孕时给他的陪嫁丫鬟。大伯父对妻子是言听计从。
而三叔父恰恰相反，他是晚来子，自小有老封君宠着，谁都管不住。韦氏又是老封君娘家那边嫁过来的，老封君偏宠小儿子，她受气也没娘家人撑腰。
堂妹看似为三叔母打不平，实则是伤感大伯父刚刚没能为她在朱氏面前说话。
江明珠不由问：“叶家的亲事，你准备如何？”
江明霞苦笑：“白姨娘的卖身契都在母亲手里，我能如何？”
白姨娘是江明霞的生母，因为是妾，不能叫娘。江明霞只有一个母亲，便是朱氏。
可江明珠记得上辈子江明霞并没有嫁叶家三公子，而是下嫁给一个很有前途的寒门子弟。
她当世子妃的头几年，每次回门孤零零，母亲气她不听话，非要嫁萧晋权，就喜欢拿三堂妹的亲事来刺激她，说三堂妹就是听母亲朱氏的话，才嫁得那么好——
上无公婆伺候，下无妯娌使绊子，进门没多久就一举得男。夫君也是个有出息的，年纪轻轻就给她挣了个诰命夫人。
后来江明珠搬出世子府，江明霞还曾带着一双儿女，来幽山探望过。要说不羡慕，不后悔是不可能的。
“三堂妹，你别担心。你以后一定会嫁得很好。”江明珠安慰，只是语气也不是那么笃定。
毕竟上辈子是因为她嫁给萧晋权，大房的人都吃到肉，江明霞才跟着喝汤。
大堂兄在叶家帮助下得了一个很好的官职。朱氏想帮儿子挑个有能力的妹夫帮衬儿子，在庶女的婚事上也就格外用心，最后才定下一门好亲事。
可如今这一切，都因为她的重生而改变。
江明霞勉强笑了笑：“我只求将来夫婿能和二叔父一样。白姨娘就常说，二叔母是个有福气的，虽然没生儿子，二叔父却始终待她如一，没有纳妾。”
江明珠看着天上的月亮，没有说话。
人人都道父亲对母亲专一。
她也以为如此。
直到后来兄长出现，她才知父亲之所以不纳妾，不是怕娘伤心，而是妾室这个位置一直都给人留着。
即便只是个妾，也要给那个人唯一。
男人的深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可笑。
叶家的寿宴，男女不同席。
江明珠还记得要帮叶雪宁约秦淮林，便趁着大伯母和叶夫人说话功夫，悄悄离席。
一口气跑到外院的垂花门，她要喊秦淮林出来，就倒霉地撞上萧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