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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大概率最后一顿
老马说完，立马又开始低头干饭。
而且吃的极为认真，甚至给人一种郑重的感觉。
楚凡看了看王七和齐坚等几个老兵，发现他们个个都是如此。
这也验证了楚凡心头的猜测，大概率是最后一顿饭了，能不认真吃吗？
楚凡心下犯着嘀咕，也开始埋头干饭。
他只知道今晚肯定任务艰巨，但具体是什么却无从确定。
事实上，即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他只是一个小兵而已，身处军营之中，什么都是身不由己，只能随波逐流。
唯一让他感到心安的是，虽然仅才时隔几天，但现在的他和当初已经完全不同了。
即便遇到极为艰险的局面，存活下来的几率也很大，在某些方面甚至可以说超过王七，齐坚等几位老兵。
至于张仓和徐方这种新兵蛋子，能不能活过今晚，看到明天的太阳，吃到下一顿饱饭，就很难说了。
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一眼开心干饭，仍还无知无觉的张仓和徐方，暗叹一声，摇了摇头，不再纠结……
吃完饭，所有的人都开始休息，连日的战斗让军士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子时，就是晚上十一到次日凑晨一点。
丑时，则是一点到三点。
人在两三点的时候睡眠最深，所以，丑时发动火攻袭营是最佳的时间。
子时之前，楚凡被老马几人叫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骨碌爬起身。
很快，众人跟着老马来到校场，黄庭和于校尉已经到了，三大队和四大队的两千名军士全面集结。
“老于，你负责左路，我们四大队负责右路，子末丑初时分，同时发动！”
“出发！”
黄庭和于校尉滴咕了几句，同时挥手，带着两千军士趁黑出了城门后，立马顺着墙根向左右两侧，兵分两路。
楚凡扭头看了一眼跟在后面的张仓和徐方。
这两个家伙显然已经知道要干什么了，脸色煞白如纸，手都在哆嗦。
四大队的一千军士跟在黄庭身后，从右路来到城楼右侧远处后，再折道前行，进入了树林，借着林子和夜色的掩护，摸向敌营的右侧。
因为担心动静太大引起注意，所以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
用了一个多小时，才抵达胡兵大营的右侧。
前方五百米外，胡兵大营中的一个个帐蓬已经遥遥可见，他们不是在城内，没有屋舍，只能睡营帐。
大营中可以看到一些胡兵在巡逻，甚至每隔百米左右，就有一处用木头搭建的塔岗，上面都站着一个哨戒兵。
黄庭下达了原地待命的指令，随后便将十名佰长全都叫了过去，应该是细分任务。
少顷之后，耿山回来，将第四中队的十名什长全都召集到一起。
沉声说道：“我们第四中队的任务是放火烧营，火一烧起来，黄校尉会带领另外九个中队冲入敌营，浑水摸鱼，那时候，我们就能先撤了。”
接着，他便向十名什长分配了一下各个小队负责的区段。
一切交待完毕，耿山右手一挥：“我随一小队一起行动，各小队就此分开吧，立刻赶赴各自负责的区段，子末时分，一齐发动！”
一声令下，四中队百余军士，立刻便按照小队建制，化整为零，摸着黑冲向了各自负责的区段。
楚凡所在的四小队其实加上老马已经只剩九个人了，之前补充的四个新兵，在上次的城楼战中，被那个胡兵神射手，一箭带走了两个。
八人跟在老马后面，从稀疏的树林中缓慢前行，一刻钟不到，便已抵达负责区段。
“我们负责从这里潜入……”
队伍停下后，老马抬手向前面指了指：“这片区域有粮草垛，应该是胡兵战马的粮草存放区域。”
“相较于其它位置，这处区域的守卫较松，因为一个个粮草垛相隔不远，今晚又有风，只要一点着火，马上就能烧起来。”
“届时黄校尉带着另外九支中队袭营，我们完成任务后可以且战且退，撤回到小树林中。”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如何摸进敌营，这处区域有两个塔岗，上面的两个哨戒兵是个大麻烦。”
“此外，不时经过的巡逻小队也是个不小的威胁，一旦和他们遇上，少不了一场恶战，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
交待了几句后，老马便开始分派任务。
他的原计划是小队九人全部散开，这样目标小，在接近敌营的过程中，被发现的几率也小。
直至越过这五百米的缓冲区域，到达敌营的边缘后，队伍再聚拢，冲入营中迅速放火……
“马哥，要不让我先上吧。”
待老马说完，楚凡略一沉吟，主动请缨：“我有三石弓，射程远，虽说是夜晚，但我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而且干掉那两个哨戒兵后，我完全可以先行冲入敌营，一边放火一边引开巡逻兵。”
“毕竟我的三石弓射程远，火箭射出后，有足够的时间转移位置……”
所谓的火箭，指的就是放火的箭矢，制作的方法各有不同。
潼阳关的火箭制作时用的是燃烧物包裹法。
也就是皮毛把硝石，硫磺，木炭等包裹在一起，放进镂空的箭头里。
然后再在外面涂上一层类似沥青一样的物质。
这种方法做出来的箭矢可以在射出前随时用火折子点燃，即便是在隐秘的袭营行动中也占据优势。
不像油布缠绕法制作的火箭，需要提前将箭头烧红，再临时缠绕油布射出，这样不但费时间，也不具备隐秘性，不适合夜间袭营。
也正是因为这次带来的乃是随时点火随时射出的火箭，这才让楚凡的设想有了极高的可行性。
“也好，以你的箭术，独自一人先行确实能达到奇袭之效。”
一番沉吟后，老马咬牙做出了决定。
说话间转首就向张仓望了过去：“把弓给他，另外，四壶火箭给他两壶，剩下的你和孙南一人一壶也就够了，现在楚凡才是我们这支小队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