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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小姐，请坐。”长桌尽头，协会首席调香师莫里斯抬眸，灰蓝色的眼睛如鹰隼般锐利。
他随即抽选六号瓶子，让工作人员推到她面前：“盲测，告诉我里面有什么。”
黎笙接过，凝神嗅闻，闭眼道：“鸢尾根、白麝香，还有……03的降龙涎香醚。”
等手里的温度上来，她再次低头，随后答：“抱歉。是05——你们稀释过。”
满座寂静。
主考官交换笑容，显然很满意。
另一位考官曾也将一杯红茶推到桌中央：“听说黎笙小姐对茶也有研究？”
茶汤澄红，热气氤氲。
黎笙垂眼：“锡兰高地茶，第三泡。”
香味散开来，黎笙很轻地用手扇了扇，最后道：“沾了您袖口的香根草。尾调有轻微潮湿感，是雨季收割的吗？”
曾也收回茶，没掩饰眼底的笑意。
她本以为又是被安插进来的关系户，硬着头皮来面试。
没成想还真有些水平，不过……
既然如此，之前会没发现过。
希望她能过最后一关，正想着，自家老板莫里斯指节叩响桌面：“最后一个问题，纸上是哪款香？”
曾也的目光落在那张空白纸上。
前两题其实很难，能过关的调香师也不过是顶尖的10，但大部分人都败在这道题上。
因为这纸上，本就没是空白的。
没有味道。
但对调香师而言，承认闻不出似乎是一件很难的事，于是大部分人便胡诌一个味道。
黎笙接过，鼻尖微动。
她的神色变得迷茫，又低头扇了扇纸张，最后问出一句：“甜杏仁基底，掺了……洋甘菊？”
曾也的笔尖在纸上顿出一点黑墨。
实在是，太可惜了！
她转头去看莫里斯，那人嘴角却隐隐勾了起来。
曾也不解，很快，黎笙再次开口：“是您女儿用的护手霜？”
原来如此！曾也松了一口气，发现莫里斯的笑已经从嘴角边漾开来。
半晌，莫里斯起身走到黎笙桌前。
“小姐，”他缓缓倾身，拉近和黎笙的距离，“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黎笙指尖一颤。
她不知道这人是客套还是？
“我在电视里见过您，久仰大名。”黎笙体面回答了他的问题。
莫里斯似乎是朝曾也递眼色。
很快，曾也走过来，握住黎笙的手：“黎小姐，欢迎加入。”
黎笙愣怔了一瞬，这未免太快了：“……谢谢！”
不知是不是自己神色太过僵硬，莫里斯很快凑近低语：“黎小姐别担心，louis可是特意交代过。”
果然。
黎笙攥紧包带，指节发白。
她终究还是靠着陆宴知的……才能够得着这调香台。
“他有交代，要一视同仁。”莫里斯一副不太理解的模样，“说，如果我们对你放水，以后的合作全部取消。所以——”
他无奈摊手：“麻烦黎小姐待会儿跟陆总解释下，我们的测试绝对公平公正也足够严格。”
“啊？”黎笙彻底懵了。
“oh上帝……”莫里斯揉着眉心，“您要是嫌太简单，我们再加一轮？”
黎笙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走出旋转门时，黎笙的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知道通过面试的那一瞬间，她便很想和陆宴知和林沫分享。
拿出手机，给林沫发过去一条信息，这才发现自己还没陆宴知的微信。
待会一定得加。
抱着这个想法，她一路跑出旋转门，一眼就看见了靠在黑色轿车旁的陆宴知。
那人今天穿了件深灰色大衣，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张枯黄的树叶，在阳光下微微眯着眼睛。
看见她出来，陆宴知随手将树叶放在车内，朝着人张开双臂。
黎笙小跑着过去，却在他身前刹住脚步，耳尖泛红：人都看着呢……
玻璃幕墙后的确站着好几个好奇张望的身影。
就是因为看着——陆宴知忽然俯身，带着淡淡乌木香的气息将她笼罩，才需要一个拥抱。
黎笙会意，这是要演戏给协会的人看。
这还不简单。
她闭上眼睛，像只归巢的鸟儿般扑进他怀里。
谁知陆宴知的手掌突然扣住她的后腰，轻轻往上一托——她整个人几乎被抱离地面，足尖堪堪点着路面。
你……她慌乱地抵住他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