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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擅长惹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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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明远错愕的看着自己残废的双腿,后轻声一笑。

他深知父亲性格,虽教子极严,但也不缺尊重,今日能拿他的断腿说笑,定然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于他而言,父亲就是林家的天。

国战早期,江南林氏富甲一方,但为了苍梧,散尽家财,是林景行一点点拼凑出这份产业。

林家主要的财力集中在大宗商品与票号上,这条街的商铺,确如林明远所言,只不过是些杂货添头,如沧海一粟,九牛一毛。

林氏到底积攒了多少家底,怕是只有林景行和宫里那位才知晓。

沈凛对此不甚在意,且不说林氏之忠心,更何况他也不想学秦皇汉武迁天下财富于一处,毕竟只要在苍梧的土地上,任何东西前面都得加个“沈”字。

沈舟来到林府专门花重金为他打造的小院。

此处跟他在齐王府的住所布局一模一样,就连少年自己打造的游艺三痴都被复刻重现。

蟋蟀天牢,墨戏壁,玲珑窖。

尤其是这面特制陶泥打造的墨戏壁,用湿布就可以在上面作画,墙角暗匣藏着各色矿石粉,混入水中就是绝佳的颜料,且半个时辰后水迹自消,不留丝毫痕迹。

沈舟幼时曾光着身子在上面印了一张“大鹏展翅图”。

林景行搓手道:“外公这是怕你住的不习惯,如果舟儿觉得不行,家里还有很多其他院子,各有各的特色,都不曾有外人待过。”

沈舟熟练的打开暗匣,用手指捻了点矿石粉,“以前娘怕我误食,还特意在里面加了黄连汁。”

林景行笑道:“尝尝?”

少年用舌尖沾了点粉末,被苦味冲的头皮发麻,连呸几声,“外公,您还拿我当无知幼童?”

林景行佯怒道:“这是什么话,你在外公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沈舟推开房门,屋内的摆设跟京城稍有不同,毕竟某些好玩意世上只有一件。

林景行脸上挂着些歉意,“顾,吴两位的大型画作实在难寻,不过外公已经遣人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他只在外孙出生时见过一面,之后只能对着画像日夜思念,总觉着亏欠了孩子。

沈舟有些不好意思,他其实心里也不怎么中意这些东西,还要劳烦长辈费神,随即道:“这里很好,我很喜欢。”

林景行想起了什么,狡黠一笑,“外公帮你选的那个师父,感觉怎么样?”

沈舟答道:“功夫不错,人很凶。”

“嗯?”

“我的意思是都不错。”少年改口道,他日后还得回京,不能得罪温絮,那家伙有点吓人。

林景行叹气道:“她也没跟着你来江南,不过没关系,家里新招了三百侍女,你得空去挑挑。”

“太夸张了。”沈舟扶额道:“齐王府都没这么多。”

林景行低头苦着脸道:“外公老喽,帮不了你喽。”

边说还边偷看少年的反应。

沈舟只觉得一阵头大,这路数简直跟他娘亲如出一辙,敷衍道:“行行行,您得先等我洗个澡吧。”

林景行帮着掩上房门,提醒道:“后面有个大池子。”

之后几天,沈舟完全沉浸在外公和舅舅的关怀中,甚至比在齐王府还自在。

毕竟这里没有人催着他去国子监上学,更不会有个凶小子天还不亮就催他起床。

睦州城百姓都知道林家来了一位世子殿下,跋扈的很,连江南东道观察使亲自拜访都被拒之门外,更别提刺史之类的官员了。

这期间,福伯独自一人上路,临走前少年还给他塞了一大把银票。

沈舟现在每天除了花费四个时辰习武外,剩余时间都泡在茶馆里听戏,这睦州当地小调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配合女子软糯的嗓音,让人有些飘飘然。

此时台上正唱道:“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徘徊无语怨东风。”突然楼下传来一声巨响。

沈舟随手推开木窗,视线在戏台上流连了一会儿,然后才低头看去。

只见有位白须老农蜷在青石砖上,十指死死扣住药筐,篾条将他的手掌剌开一道伤口,混着筐里当归的苦香滴落。

老农身边站着一位身材壮硕的男子,头戴卷檐虚帽,顶端嵌着颗拇指大的绿松石。

他一脚将竹篓踢翻,用鞋底碾碎药材,猖狂道:“当归?归你祖坟的腌臜货!”

“大爷,老朽…”

还不等老农把话说完,男子拽过对方发髻,将他整个人按在地上,“这种破烂玩意要三贯钱?三枚铜板买你孙儿当药引倒是值当!”

老农不断朝着周围人群投去求救的眼神,却无一人敢上前劝阻。

沈舟低声问道:“什么来路。”

一位名叫余二的林家仆役道:“是北边柔然手底下的锻奴。”

“他们时常进犯我朝边州,跟苍梧是死仇,谁敢放他们进江南?”

余二再次答道:“殿下有所不知,这些草原汉子放牧是把好手,但其他方面就差了些,加之他们又喜欢的中原的茶叶瓷器,丝绸草药,所以会提前跟朝廷请旨,希望能够换取一些。”

沈舟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苍梧需要牲畜,尤其是战马,所以有人给他们开了口子。”

“殿下高见。”

“这么大的交易量为什么不找林家?”少年心中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余二颇有些自豪道:“这帮狗杂碎没那个胆子,上次敢登门的已经被老太爷差人打断了四肢。”

楼下又有一位男子跃上马车,从里面翻出一副刺绣,用弯刀挑着示众,就像展示他的战利品,“南人的针脚比草原旱獭打的洞还糙!”

随即他又抽出一条襦裙束带,放在鼻子下贪婪的嗅着,“但姑娘还是不错的。”

抓着老农的男子大笑着顶起腰胯,炫耀道:“哈刺兀,那晚我可比你厉害。”

沈舟冷笑一声,“官府不管吗?”

余二犹豫道:“毕竟牵扯到几千匹战马,外加朝廷有旨,刺史大人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他们之后肯定是会赔钱的。”

“好一个赔钱了事。”沈舟看着车上的穿过的虎头鞋,染血的罗帕,断裂的青玉簪,甚至在某个角落,还有一颗碎裂的牙齿。

少年面无表情站起身,“今天换我来管管看。”

惹祸嘛,他最擅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