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小说网

第51章 住手【1 / 1】

夏天的蚂蚱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印尼小说网https://www.ynxdj.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沈舟满心忧虑的看着李慎行,急切问道:“李尚书,兵部府衙莫约有多少衙役?”

各部官员胥吏都有明确记载,并不是什么秘密,这位凤州李氏族长不假思索道:“兵部不比其他五部,能直接动用的衙役只有六十三人,其中七人告假,若是算上门内四司,还有三十六位略通拳脚的官员。”

沈舟坚定道:“能让这些人跟小爷去个地方吗?”

“还请殿下不要为难下官,这些人都是兵部防卫,若无贼子打上门,按律不得外出。”李慎行躬身道。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说的好听点叫不畏强权,说得难听就是脑筋死板,不知变通。

江左晦插话道:“殿下尽管把人带走,朝廷六部都在一条街上,老夫会调其他护卫来暂时驻守兵部。”

沈舟不再多言,起身往外跑了两步又折返回来,对着陆知鸢道:“去齐王府,叫王管家尽快赶往王马夫家。”

李慎行看着少年略显瘦弱的身形消失在雪中,担忧道:“江大人,此举不合规矩,兵部毕竟是六部之一,若是陛下事后问责怎么办?”

左仆射陆观潮背手道:“谨言(李慎行字)不是说,若有贼子打上门,护卫还是可以外出追捕的吗?老夫等人来之前,齐王世子强闯兵部,先私后公,可谓京城第一大贼子,将其抓捕归案也是应有之义。”

李慎行瞪大了眼睛,还能这么解释?看来他跟三省官员的差距,不仅品阶,还有对规矩的应用和脸皮的厚度。

尚书令江左晦笑道:“若是把殿下逼急了,他能一把火将兵部点了,到时候还是一样的结局,这几年国库虽然盈余不少,可也要把银子花在刀刃上,兵部府衙建造不过十年,老夫觉得没什么重修的必要。”

“殿下不会如此狂悖…吧?”李慎行不相信有人敢如此胆大包天,况且沈舟今日所言所行,已经让他认定张权最后几句话绝非无的放矢。

这个藏的最深的浪荡世子,定然图谋甚大,或是想避开最激烈的皇位争夺,等晋秦双王两败俱伤后,再来一招黄雀在后。

不得不说,一场布局十数年的惊天布局,确实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江左晦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能通过对方神色猜到些苗头,摇头苦笑道:“半月前在宗人府,殿下差点把皇宫点了。”

“不可能!”李慎行瞬间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一位志在帝位的皇孙,即便是伪装,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一旦与宗人府闹翻,没有了沈氏长辈支持,岂不是如同自断一臂。

江左晦语不惊人死不休道:“陛下也同意了。”

李慎行肺部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喘不过来气,一向圣明的陛下,怎会答应如此荒唐的事?

江左晦拍了拍他的肩膀,提点道:“老夫等人年事已高,你们还年轻,要习惯。”

沈舟在兵部大门前,让仆役将陆观潮等人的车架卸了下来,翻身上马,一路疾驰。

霎时间,本就喧闹的街道上更加鸡飞狗跳。

他确实想少了,在王马夫家时,只想着有人设计陷害他,完全没有发现对方还有惊天后手,更没猜到主谋是国战余孽。

当时少年以为只是一件小事,下手之人不会迁怒老王一家,毕竟任务已经完成,但现在情况完全不同。

快些!希望能赶得及!

再快些!一定要赶的及!

老王住的地方本就是城内最荒芜的一片区域,平时少有左右威卫巡视,最适合下手。

沈舟离着好远就闻到了空气中淡淡血腥气,急的他双腿猛夹马腹。

周围一片死寂,但少年似乎听到了铁器击撞的声响。

小院中。

雪粒子刮着王马夫的脸,像极了那年赵国都城的箭镞雨。

他挥刀逼退众人,再轻手轻脚的把闺女塞进酸菜缸,小姑娘攥着父亲一片衣角:“爹,缸里有腌萝卜味儿。”

王马夫扯断半截袖子堵住缸口,柔声道:“闻着饿就啃两口。”

冰碴子混着血沫在喉头滚动,这帮贼子一看出身军伍,训练有素。

作为士兵,他在战场上不曾后退半步,作为父亲,今日也不会退。

“原骁骑营第七队骑卒王定疆!冲阵!”

袭击者的弯刀劈来时,王马夫俯身以柴刀横斩对方膝窝,正是当年军中砍马腿的招式,屡试不爽。

只是现在刀轻了七两,没能将对方连骨带筋削断。

看着躺在地上哀嚎的黑衣人,他舔了舔裂开的虎口,“六个。”

外面不断有黑衣人翻墙入院。

王马夫旋身用瘸腿扫起冻硬的尿桶,黄冰片子糊了来人满脸,这是他从敌军斥候身上学来的,不过对方当时撒的石灰粉。

王小满在缸里哼起童谣,跑调的声音刺穿风雪:“芦花年年白,孤舟横浅滩。青瓦檐下芦絮飞,青衫巷尾青骢马…大雪今年迟,一程又一程,黑山叠黑衣黑,黑水渡头黑鸦啼…”

“唱吧,唱到完全胜利时。”王马夫盯着一个使链子的壮汉,看样子应该是对方的头目。

他随手耍了一个漂亮的刀花,猛然向前,趁着对方用铁链缠上柴刀时,瞬间松开右手,顺势整个人顺着铁链滚进对方怀里,利用惯性将其扑倒。

断腿骨卡着那人肋骨发出脆响,齿间早备好的枣核钉扎进对方脖颈,闺女总喜欢用这玩意磨牙,怎么说都不听,他为此烦恼了许久。

可是如此一来,他也身中数刀。

有一蒙面女子把玩着手里的匕首,越过人群笑道:“不愧是苍梧军中出来的。”

王马夫抹去脸上血渍,不想让闺女看见自己骇人的模样,即便是最后一眼。

他慢慢爬向酸菜缸,在洁白的雪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小满的羊角辫从缸沿支棱出来,挂着霜像两把小弯刀。

小丫头满脸泪水,却笑着把最后一块姜塞进父亲嘴里,那是他教她的止血土方,“爹,我偷吃了半片萝卜,已经不咳了。”

就在女子打算痛下杀手时,一匹老马撞翻院门,少年大喝道:“给小爷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