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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弈在脑中急速盘算。
之前的瓷骨斋刺杀,虽然证据不足,但沈舟为报仇,挑衅秦王府,诱出沈卓。
他想带人阻止这场闹剧,可惜府中护卫死战不敌,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王世子溺死湖中。
不仅不是坏事,甚至可以说是天大的好事。
他不是没有救人,只是救不了而已。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为什么会带人出府,想要完全洗干净嫌疑,要为此编一个由头,一个能说的过去的由头。
眼看沈卓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一道黑影从园林外现身。
银光一闪,王管家挡在沈舟身后,用双手接住激射而来的暗器。
黑影趁机冲入湖中,脚尖轻点水面借力,一把将沈卓捞上岸。
沈舟脸色阴郁,看着来人道:“二伯还真是身手矫健啊,当了十年的闲散王爷,武学还不曾落下。”
沈承烁一脚踩在儿子的腹部,逼出积水,声音低沉道:“比不上你们年轻人。”
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天生就带着一股铁血无双的气势,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透不过来气。
这不是武学高手的内力威压,就只是一种感觉,就像战场上的军旗,明明是一块绣花帆布,却能给士兵带来无上的勇气。
沈承烁就是一面军旗。
沈舟蹲下身子,捧起湖水洗了把脸,对着跪地的晋王世子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道:“怎么办,我们的计划被发现了,要不狠狠心,一起宰了?”
沈弈面露惊容道:“秦王叔,此事与我无关。”
沈承烁脸色不改,淡淡道:“舟儿还是这么喜欢开玩笑。”
沈舟摇头道:“这可不是玩笑话,沈卓想要杀我,现在被你救下,不管怎么说,你们父子二人总是要留下一条命的。”
园林外响起阵阵军靴落地的声响,一同前来的还有永新王沈皓。
一见面便开口道:“搞定没?”
“就差一点,你也不知道多拖点时间。”沈舟责怪道。
“拖?”沈皓看了看四周的披甲护卫,“这谁能拖的住,你也太高看我了。”
功亏一篑啊,沈舟站起身,正打算离开,却见一颗人头滚落脚边,死状凄惨。
沈承烁抹去手上血迹,“瓷骨斋刺杀主谋,已被本王亲自砍下人头,舟儿还满意否?”
沈舟伸脚拨弄了几下地上的头颅,确认是秦王府管家徐年后,叹息道:“也不知道跟个好一点的主子。”
等一行人离开后,沈卓这才转醒,干呕了几声,恶狠狠道:“父王,就这么放他们走吗?儿臣差点命丧他手。”
沈承烁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出声道:“今夜一战,不知敌人心思便孤军深入,面对绝境,不敢放手一搏,自寻死路,兵家大忌你全犯了,回府后抄写兵法百遍,明日午时之前放到书房,本王要查阅。”
他对这个儿子很是看重,年少时对方就曾展露过排兵布阵的天赋。
如果不是这样,沈承烁也不会亲手杀了他出身卑贱的生母,并将其过继给秦王妃。
“是,儿臣知道了。”沈卓低下脑袋道。
沈舟走了没多久,就碰上了从宫内赶来的左卫值守,领头者正是之前见过的中郎将凌泉。
“还请世子殿下跟我们去一趟宗人府。”
这次没能得手,自然不会有杀身之祸,见此情景,沈皓识相的后退两步,他家里没有长辈照拂,背这个黑锅,还是吃力了些。
沈舟做了个请的手势,让凌泉在前面带路,转头让好兄弟先回家。
宗人府设立于皇宫内,现任宗令名叫沈墨庵,封号鲁王,是皇帝沈凛同父异母的弟弟。
沈舟抬头看了看匾额上的三个大字,迈着四方步走了进去。
沈氏一族的年轻人对此地忌讳莫深,不得旨意从不会过来打扰。
屋子里的陈设跟一般府衙不同,更像是寻常富户家里的厅堂。
正北墙挂着丈二缂丝中堂,不是松鹤延年,也并非江山万里,却是一幅《九叶同根图》。
虬曲古柏自石缝拔地而起,九枝同干,枝叶相扶。
两侧乌木楹联笔力苍劲:
“玉牒承霜知冷暖,金枝沐雨共枯荣。”
楠木翘头案前设三张紫檀太师椅,铺秋香色锦蟒纹椅披。
主座扶手雕五爪团龙,龙目以青玉嵌作阖眸状,取“龙潜于族,不怒自威”之意。
沈舟见里面无人,坐在了左侧稍矮的黄花梨灯挂椅上,百无聊赖的磕着脚尖。
后堂中,有四位男子并肩而立,最中间是身穿黄袍的皇帝沈凛,听完内侍的禀告,他并没有着急开口,而是想看看其他三人的反应。
宗令沈墨庵难掩怒容,“此子不仅妄图刺杀兄长,还毫无悔改之心,简直嚣张至极,按族规,当夺去沈姓,贬为庶民。”
右侧男子手持折扇,扇面绘有美人数位,身姿婀娜,只听其缓缓道:“也算是情有可原,瓷骨斋刺杀一事,如果能早点给他个交代,或许也不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说到底还是我们心慈手软了。”
他跟沈凛是一母同胞,自然知道兄长对沈舟极为看重。
最左侧男子往池子里抛下一把鱼饵,道:“且不说此事证据不足,况且一个青楼花魁,又能有什么作为,我不相信承煜手下都是一群酒囊饭袋,可能也是想配合刺杀,趁机让儿子收收心罢了,但沈舟今日的杀心,是有些过重了,这孩子怎么回事?不过行事果断,有我沈家人的气魄,还不错。”
“四弟,你有没有一个坚定的立场。”沈墨庵义正言辞道:“如今已是盛世,苍梧境内再无战火,杀伐果断又有何用?此子心性残暴,断不可留在族内。”
持扇男子反驳道:“照二哥的说法,沈卓行事诡谲,也应该逐出沈家?如果是这个结果,竹蹊无话可说。”
他算准了沈墨庵偏心秦王,不会把事情做绝,故意以言辞将对方架在火上烤。
左侧男子微微弯下身子,“砚溪也无话可说。”
沈墨庵被二人气的不轻,“都说了证据不足,老夫是宗令,宗内事物可一言决之。沈卓闭门思过,无令不得外出,沈舟废姓夺名,去江南富贵一生。”